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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

      的书信和黑裘。
    忙了半天,多尔博欢喜地把天体图贴在东暖阁的墙上,彗星图和哈勃望远镜手绘图的旁边。芸溪似乎觉察到我的异样,一整天都借口和我腻歪在一块,我后悔应该临走前才悄悄把《西厢记》塞在她的枕头底下,她便不至于如此焦灼和不安。
    下午的时候,内院深处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是侧福晋锦虞的存玉轩,我和芸溪过去的时候,存玉轩外已经人头攒动,只听里面屋里锅碗瓢盆砰砰声,夹杂着女人的惨叫,很是渗人。大福晋琼华、侧福佟佳氏、李南珠、宝音还有花溅等侍妾都已经到齐。原来锦虞其实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本来瞒得密不透风,今天午膳结束,不知为何存玉轩里窜出一只恶猫,牙尖嘴利地扑向锦虞撕咬。眼下锦虞已动了胎气恐怕就要小产了。琼华一边叮嘱安公公把摄政王从皇宫请回来,一边杖责锦虞的贴身侍女春晓,居然怀孕这么大的事情隐瞒不报,以至于出了乱子。
    存玉轩外一边是一只鲜血淋漓毙命的黑猫,一边是挨了板子哭哭啼啼的春晓,屋里是惨叫连连的锦虞和手忙脚乱的太医,屋外是各怀心思的福晋小妾仆从。琼华处理地条理分明,纹丝不乱,俨然一个称职的摄政王府女主人。
    我瞧着那死状惨烈的黑猫心有余悸,想到那晚也是这样一只黑猫跟着我,索性我躲进了小书房,它也窜入了佟佳氏的延福斋,否则不知会不会也被它抓破了脸。由此我不免回忆起那晚小书房中发生的事,心中有些郁郁。多尔衮本就子嗣凋零,好不容易有个侧福晋怀上了,却又发生这不幸,不知心坚如铁的魔王会不会也如平常百姓难过伤怀。
    大家都说那黑猫入府是一个意外,锦虞流产是一个意外,她的脸被猫抓花也是一个意外。我分明见过那只黑猫曾消失在佟佳氏的延福斋,白日里她同红菱却缄口不提。因为琼华最后把此事作为意外了结,魔王甚至都没有从紫禁城回来,只是拖安公公带给大福晋一句嘱托,说是让锦虞好生休养。
    比起小产,锦虞似乎对多尔衮的凉薄更为介怀,在得知多尔衮连见都不见自己一面之后,扬言要悬梁自尽,硬是被夕月姑姑拉了下来才哭晕在地上。
    晚上的时候,我数着天上的星星,心里和明镜似地知道世上从没那么多巧合和意外,譬如流芳的死、锦虞的怀孕和小产。
    世上总有一些阴暗角落是光明照不到的所在,因为它藏在人心深处。我莫名其妙的难过,直到安公公把我叫了出去。
    马车颠簸了一炷香的功夫,我下了车。
    眼前是一座雄伟壮观的白塔,我一度以为身处北海公园的白塔前,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遭,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北海公园,而是妙应寺。这妙应寺的白塔在二十一世纪不如北海白塔闻名遐迩,眼下满清之初却是北京城最高的建筑,风光无比。
    我拾级而上,看到了一身锦绣,璀璨夺目的颀长身影独自放着天灯。他的头顶是宝塔华盖悬挂着的铜质透雕流苏和风铃,微风吹过,铃动悦耳。
    多尔衮听到声音,眼神从夜幕中越来越小的天灯上移到我的身上,忧郁的神色仿似白塔古老斑驳的墙面,和他光鲜华贵的衣饰形成鲜明的对比。
    也许是知道第二天就要离开,也许是妙应寺的喇嘛鼓声和念经的声音涤荡心灵,也许是心底有那么一点儿心疼,我突然不想再那么小心翼翼,不想再囿于尊卑,坦然对上了那双一度不敢直视的双眼。
    “很多人都说,我应该拥有世上最好的东西。我也偏执地自以为是,在父汗生前,我是最军功卓越的皇子,太聪帝死后,我是满清最有权势的辅政叔王。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我放天灯,也一定是在北京城最高的白塔。”他直视我的眼睛:“在你眼中,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自傲得可笑?”
    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心里隐隐地疼,不知他放的天灯,是否是寄给他未出世的孩儿的。世上有一种人,越是在意的事,越是绝口不提,我料定他对于锦虞的小产颇为介怀,故意伪装成凉薄的模样,掩盖起他血肉模糊的内心,轻声道:“如今你执掌天下,手握乾坤,有自傲的资本。”
    多尔衮一窒,看着我,半晌道:“怎么,天蝎不再是太过好强、占有欲过高、多疑、善变、好冒险,是个天生的复仇者吗?”
    我一怔:“没想到王爷这么记仇。”
    多尔衮极目远眺,眼中有一丝稍纵即逝的茫然:“不是记仇,是记住你说过的话。我向来不在人前透露心事,不愿也不敢!岂料对一个人说过一次心事之后,却无法自拔。所以,你很倒霉,侧福晋小产一事,我耿耿于怀,郁郁不得疏解,所以把你抓来听我的唠叨。”
    我微微侧头,心中百味杂陈:“一开始,为什么是我?”
    多尔衮走近一步,也许是带了些许忧伤,他的声音显得很是温柔,道:“这不正是你所祈盼的吗?引起我的注意,接近我。你喜欢我?”
    我不得不承认,听到他如此说,心中有些犹疑。不知从何时起,我竟对他的一言一语在意起来,从初见时威严凌厉的质问,西厢的误会,银安殿日复一日地陪伴,雪夜春风化雨的笑言,到眼下悲恸时的倾诉,他的悲欢左右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