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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她,如果真是货真价实的监事,怎么会和我们同吃同住?左右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于是她眼也不眨地朝我的右脸一巴掌落下来。
古今中外,唯独不缺这些落井下石的人。我气得咬牙,泪水却偏偏倔强地在框里转,想反抗又被其他人制住了手脚,而花溅也被淑娟殴打,没头没脑地护着我:“打我可以,你们这些贱人别弄伤了我家小姐的花容月貌。”
我心中暗暗叫苦,一个脑子不好使的队友总能给你“意外之喜”。女子的美貌是一件利器,可以俘获男人的心,也可以刺伤其他女人脆弱的心。朱萤雪倾国倾城的容貌,本就是招人妒忌的祸患,如今没了任何权势的庇佑,更如裸露在风霜中的名花,极易受到摧折。
果不其然,花溅的话引起了这些时运不济的女人们强烈的嫉妒心,静碧手持剪刀步步逼近:“老天爷给你们这些狐狸精花容月貌,你们偏偏要挂在嘴上,要卖弄,要把其他人碾在脚下,你不知道其实你们不配吗?”她咄咄逼人、充满恶意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破坏她婚姻的小三,势必要在我的脸上刻画出一朵仇恨的花来。
我苦笑,古往今来,拜高踩低真是无所不在,即便是天赐的美貌也会因为身份的高贵或卑微为了德或罪。这种情况静碧一方人多势众,即使事后报官,对方也会一口咬定是因为我们偷了东西有错在先,官府岂会管这群女人们七零八碎的烂事?哪怕我和花溅被打得面目全非,想必最多是罚静碧她们些银子罢了,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我近乎绝望地闭上眼,只是觉得,有些事埋在心底深处,远比毁容更让人心碎。
曾几何时,大雨滂沱的乱军之中,有个人曾对我说:“改朝换代,哪个不是命如草芥,大江东去,带走数不尽的冤魂,我的双手早就沾满了血,下地狱?这辈子,下辈子,都有我陪你。”
然而那个信誓旦旦愿意陪我下地狱的人,毕竟是高高在上、见异思迁的无情帝王,一时冲动之下的儿女情长,终究不是日久天长。
于他,江山,美人,孰轻孰重?
于我,是爱,是恨,尽付东流。
何况,从今以后,我不也不再是美人!
“哟,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我见尤怜。”静碧看到我的眼泪,像赢了□□一样幸灾乐祸:“可惜我是女人,不会怜香惜玉。”
冰冷的刀尖触碰到我的脸。
“你要毁了这张脸,就干脆划得深一些,让伤疤永远留在那里,不要让我忘记这痛。”我收起泪,平静道。
不知为何,周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静的只听到花溅的低呜和静碧的颤栗。
“噗通”一声,有人跪在了地上。
我睁开眼,面前是多铎面若死灰的脸。他的手,在我脸颊半寸的地方,死死地握住静碧的短刃,血顺着我的脸颊,流下了一道血泪。
“你这个傻女人!”多铎硬是挤出几个字。
我心一颤,好熟悉的声音,好耳熟的话,只是那冬日暖阳一般灿烂的笑容如今却挂着一层霜,比深闺怨妇的脸还要扫兴几分。
刀瞬时被他扔出去,穿过门桩,切豆腐般刺入门外的廊柱子。
我差点忘了他是当今这个时代叱咤风云的战将。
他这么冷冷地看着我,让我有些不安。我想起了那个已经化作灰烬的凝翠楼,那些他在扬州泄愤屠戮的人。
“将军!饶了!我命啊!饶......”静碧哆嗦得连话也说不清了,只顾一个劲地磕头。
“我,我没事......”我争气地挤出一个笑容。
多铎却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杀气从他冰冷的面色里袭来,冻得每个人瑟瑟发抖:“拖下去,乱棍打死,尸体喂狗。”
静碧懵得一时说不出话,直到被拖下去才吓得哭天抢地的求饶。
雅汀和淑娟等人噤若寒蝉,地位低下的她们自然不知这位凶神恶煞的将军是何方神圣,不知道他救我是出于偶然还是特意为之,更不知对于静碧的惩罚是因为自己的伤还是出于我的委屈?聪明如淑娟,自然觉得他因自己受伤下此重刑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我好端端地站着,没有少一根头发,于是她们生的机会也就多了几分,明白了此种关窍,淑娟大着胆子歌功颂德起来:“大将军英明啊!那个贱婢好大的胆子,敢弄伤您!”
“全都滚下去!”
旁人岂敢再多嘴,纷纷屏气退下,唯独花溅在走的时候,多瞧了一眼我的左脸,却被多铎发现了端倪。
“你说,谁欺负过你的主子?”
“她!她!还有她......”花溅指着雅汀、淑娟,还要指向其他人,我赶紧拦下她:“没有人,没有人欺负我。”
静碧的惨叫声听得人寒毛直竖,雅汀和淑娟已经瘫软在地,匍匐在我的腿边求饶:“司马姑娘饶命啊,司马姑娘,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眼前哪位贵公子啊?”
她们果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