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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患者游客江华岛偶然发现古尸”的热度还没有退去,我和秦一鸣已被遣送回国。
梅姐和司马显然已经放弃我了,直接由老袁出面把我接回了诊室。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司马和梅姐一起去买了一份天价保险,以防我这精神病人再寻短见。当然,受益人是司马和梅姐。
我看到保单上写着,如果他们的女儿自杀身亡,他们会获得一个天文数字的赔偿,这笔钱多到足够他们安度余生、办书立院、抚养孤寡亦或是太空遨游。
我当着司马的面骂他冷血,梅姐道:“冷血的是你!是你眼里完全没有我们二老!你知道各个电视台播放你在韩国‘挖煤’的视频,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挖煤”是梅姐的学生起的名字,调侃我在韩国做的蠢事。
梅姐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在学生面前失了老师的体面,所以她恨毒了我,唯恐我一死了之丢下她不管,所以趁我还建在赶紧用这天价保单来气我。司马自然是唯梅姐是从,本来整天提醒吊胆这傻女儿,让他无法安心做科学研究,已经愁得脑仁疼,如今买了保险,像是吃了定心丸,说道如果有朝一日用到这保险,他会建立一个实验室,取名“疏星室”,纪念我这为科学献身的傻女儿。
这几番闹腾,司马和梅姐不但看穿了自己的生死,也看穿了我的生死。
一切如我所愿,即使他们不买,我也会偷偷地给自己上一份保险,我不知道多少天,或者多少年之后,我会做出什么疯狂的决定.如果那一天到来,我希望他们有所失的同时也有所得。
这一天比我想象中来得快。
这是拜杜茜茜所赐。
这一天,她贼头贼脑地敲响了我单身公寓的门。
“听说你最近很是迷‘老物件’?老是跑博物馆啊,文史馆啦。”她鬼鬼祟祟地进了门,坐在沙发里,从大棉袄里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的东西。
“给你瞧一个‘老物件’。”她带着讨好的眼色:“前阵子我奶奶过世,从她房里找出一些祖上的老物件,这本书品相不怎么好,我妈妈和几个姑妈是打算扔的,我一看,还有点意思,偷偷留下了,给你瞧瞧。”
我有些好奇:“什么东西?”
她笑了笑,打开手帕,里面是一本书。
“《西厢记》?”我接过这书,越看越熟悉。正是那本我亲手绘制送给芸溪作纪念的连环画。不会错,相府小姐崔莺莺的眉眼是我照着芸溪的样貌画的,而那个红娘,就是那时候的我,朱萤雪。彼时达海忙着撇清关系,芸溪的姻缘未有定数,于是张生的脸上是没有画上五官的。
我如获至宝,翻了又翻,这本书除了有些古旧,四百年下来依旧品相完好,可见主人对它的重视。我问杜茜茜:“你奶奶哪来的这本书?”
杜茜茜道:“我奶奶的奶奶呗。据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我常听我奶奶说,我家是蒙古族的,清朝的时候,祖上曾出过上三旗的将领,历来是个富贵人家。后来□□我家成分不好,奶奶他们一辈被抄了家,什么值钱玩意儿都没留下,只保存了这本破玩意儿。”
我看着杜茜茜,心中感慨万千,我曾把书赠与芸溪,莫不是芸溪最后与达海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有了后人?
“祖上流传下来的东西,要好好珍藏,如果你实在嫌弃,就送给我吧!”我道。
杜茜茜瞥了一眼,道:“我就知道你喜欢。嫌弃啊,这连环画画的乱七八糟,你说哪有丫鬟比小姐还漂亮的道理?还有啊,你看看,这男主怎么没脸啊,若不是书皮上写着《西厢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聊斋》里的妖怪。”
画上的人儿本来就是芸溪和他的未来夫婿,哪有说自己的祖上是妖怪的道理。我噗嗤一笑,心道这书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我手里,还落了一顿吐槽,真是因果循环,想必当年芸溪没好意思说的话,让她的后人都给说了。
送走了杜茜茜,我长舒一口气。
眼前是我为别人画的姻缘簿,他人倒是得了圆满,我自己的姻缘却散落在几百年前的风雪夜里。
《清史录》上,顺治六年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只有寥寥数笔,甚至连科尔沁与土谢图汗相见的事都没有记录在案,相比于顺治五年和顺治七年,似乎格外太平。
这一年,历史上多尔衮耽于声色犬马,娶妻纳妾不亦乐乎。我自嘲道,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他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不似我这小女子,连这一世,恐怕也要耽误了。
我有些泪目,翻看了几遍《西厢记》,突然觉得有一处很似奇怪,便是那最后的一张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瞧着穿着喜服的崔莺莺不像是我的手笔,倒有几分像是朱萤雪的容貌,而那张生也被画上了眉眼,画上人清俊的容貌,丰神俊秀,像极了他。我拿出放大镜仔细瞧,一对新人拱手作揖,大红对联贴在在新房两旁,绣鳳鸾的大红被祳堆满床前,雪白夏帐上挂着龙凤呈祥的帐簾,屋里箱子、窗户都贴上了大喜剪纸,红烛把新房照得如梦般香艳。而洞房的上头,不显眼处,画了一块淡淡的牌匾,匾上的字有些模糊,但依旧可以辨认。
“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