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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安抖落了雪团,要过来抓她。
孙婵围着雪人,单脚蹦跳着躲避,笑得正欢,忽然一个大雪团砸到她后背,因着穿得厚,只有些微感觉,她回头,见文昭玉站在院门前,一袭烈烈如火的衣裙,手里举着一坨雪,叉腰大笑。
孙婵自然反击,挖了一团雪扔回去,到底不敌文昭玉这朵霸王花,被打得节节败退,躲到荀安身后。
“荀安快帮我打她!”
文昭玉跺脚嗔怒道:“不公平,你们不能两个打我一个!应该各自为战才是。”
孙婵抱着荀安的腰,从他肩处探出个脑袋,做了个鬼脸,“这是我家,规矩是我定的,我说公平就是公平。”
……
文昭玉留下与孙婵一道用膳,她坐在软榻上,喝了一口茶,脸颊因为方才的追逐打闹染上红晕,洋溢着蓬勃的朝气,“婵姐姐,前几日刘家被抄了,我爹怕我惹事,没放我出来。我看着你的气色比上次见时要好多了。”
“刘家被抄了?”孙婵前几日昏昏沉沉,是以消息不太灵通。
“刘瑟残害十二名京中青年、刘稚奴杀害三名教习嬷嬷,妄图进入国公府行刺,这些罪名都归在刘挈头上,况且,”她压低了声音,“咱们这些大族没有一个是干干净净的,前年修建漓河大坝,我的三舅舅傅修监造,副手正是刘挈的弟弟刘荣。听说,三舅舅贪下了不少救灾款项,这次,正好一并推给刘家。”
“数罪并罚,刘家被抄,男子发配边疆为隶,女子充入宫中为奴。”
孙婵沉吟半晌,道:“那……兵部尚书之位,如何?”
饭食未至,文昭玉拿起案上的玫瑰酥,咬了一口,一手捏着帕子,在下颌上接着饼干的碎末,“兵部尚书是……新安元年的新科状元,沈青松。”
她放下玫瑰酥,神情肃穆,孙婵自然了然其中深意,沈青松明面上,可是他们孙国公府一派,按着资历,本轮不到他坐这个位置,傅家会同意这个安排么?
孙婵问:“听说傅祎伤了腿,日后只能在轮椅上过活?”
“是啊,陛下把他封作兵部侍郎。我猜是因为傅祎实在不得民心,让沈青松占个位子。”
这就能说得通了,只是,为什么要让沈青松占这个位置?这代表陛下默认了让孙国公一派逐渐蚕食兵部,她原认为,沈青松无法娶她,便会被陛下厌弃,没想到,更加被委以重任。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爹孙文远掌握的秘密,比她想象中更让陛下忌惮。
沈青松若成了炙手可热的兵部尚书,元娘要如何应付,还有傅祎……经过这一遭,傅祎定会被收回权柄,不能再胡作非为了,但他肯定认得元娘,记恨着荀安,她的脑中一团乱麻。
孙婵喝了一口热茶,压下心中种种思绪,想起另一桩事,“你可知,傅祎为何要杀那些青年?”
文昭玉神情里有些疑惑,想了片刻,道:“我也是一知半解,无意偷听我爹娘议论,说是和宰相舅舅的嫡子有关。”
“嫡子?”孙婵举着茶碗的动作一顿,眼睫垂下,“我以为宰相家只有一个庶子傅祎。”
“我家与傅家沾亲带故,我也没听说过呢。听我娘说,谁都不能在舅舅面前提‘哪一位’,否则便触了他的霉头。听说他寻了嫡子多年,漠视傅祎,导致傅祎精神状况有些不稳定,时常癫狂躁郁,以杀人为乐。”
“那他,是多年前便已失踪?”
“是,”文昭玉翻着手帕上的花儿,“我娘也没说他是怎么失踪的。”
孙婵斟酌着开口:“那一位……你可知道她是谁?”
“不知。”文昭玉双手撑在案上,看着她摇头,“但我知道舅舅的书房里有一幅画,有事没事总盯着,宝贝得不得了,我猜是睹物思人。可惜我只匆匆看过几眼。婵姐姐,你若想知道她是谁,待我随爹娘去傅家时,再仔细瞧瞧,为你画了来。”
孙婵颔首,“我还真想知道,让铮铮铁骨的宰相爷念念不忘之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是不是与荀安一模一样,那个相府走失的嫡子,是不是荀安。
她心下一片苍凉,脸上勾着苦笑,手臂被不住摇晃,抬眸见文昭玉神采奕奕地伸手推着她。
“婵姐姐,我告诉你这么多了,也跟你商量个事情可好?”
“你说。”
她从袖中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摊开,是京城的地图。
纤指在地图上游移,她红唇一张一合,“你看啊,这儿是天牢,”看着孙婵,指尖移开稍许,“这儿,是孙国公府,靠着围墙的位置,正是我们脚下。”
“嗯?”
文昭玉起身,搬来个房门外放着的铲雪的铁铲子,“咚”一声,那架势几乎要把覆了地毯的地面敲裂。
孙婵不知她意欲何为,等她下一步动作。
“你府上距离天牢不过五里,我若在你房门外的院子里挖地洞,只消几日,便能通到天牢去。你平日里,只需覆上一层薄雪遮蔽,在开春雪化前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