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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在前带路,其余两位妇人也表示一同前去,一行人走远了,王福家的又嗑了几粒瓜子,踱着步子悄悄跟上。
……
管事陈伯曾到过京城孙国公府,自然认得孙婵,毕恭毕敬地把孙婵迎入宅院。
“这位,可是咱们的姑爷?”荀安与孙婵并肩走着,穿一身寻常的侍卫青衣,陈伯不认得这服饰,只道这年轻公子穿着好衣料,面如冠玉,仪表堂堂,且举动间与小姐不乏亲昵,自然把他认成了小姐的夫婿。
孙婵抬眸,与荀安相识一笑,“是啊,他是我的夫婿。”
孙家在这个庄子里有座两进的院子,却从未来住过,平日里陈伯一家人住在厢房,帮着打扫。
孙婵跨过门槛,雪地上清扫出一条青石板小径,白墙上有经年的斑驳水迹,墙角青苔丛生,黑瓦上压着一层厚厚的雪,瓦片间屋檐处点点滴滴水流淌成一片雨幕。
没有珠玉亭台,已足够静谧清幽。
孙婵施施然在大厅上首主位落座,让荀安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下。
昨夜下了场小雨,今日天色本就昏沉,外头熹微的阳光照不进深深的庭院,坐在屋里更觉沉闷,应是山雨欲来。
陈伯的夫人沏了一壶茶,按着托盘避入后院,把墙后吮着手指张望的几个孩子带走。
乡里人不习惯行礼,陈伯不甚熟练地拱手道:“小姐,请试试前几日新摘下的冬茶。”
孙婵就着茶盏抿了一口,果然清润淡雅、口齿留香,问道:“这可是庄子里种的茶叶?”
“是的,老爷先前来过咱们这庄子,说这儿气候温和、冬暖夏凉,适合种些茶叶,”陈伯四十上下的年纪,一身得体的粗布衣裳显得精瘦干练,“乡里人没种过茶叶,听说不种小麦和高粱,都有些抵触。小的和贱内在自家的田里种下茶叶,收获时卖到京城,果然赚了不少。后来,乡人便有样学样,都种上茶叶了。”
他笑得腼腆,“老爷说得果然没错。京城贵人们,虽更爱江南春茶,但江南路途遥远,运输不便,不像咱们这儿,一年四季皆有茶运往京城,而且品质上佳。茶叶的销路好,这两年,庄子里的人可是越过越好了。”
陈伯眉扬眼飞面带喜色,孙婵听着也不禁为他欢喜,“那就好。陈伯,我此来,是想看一看账本,顺便,收了今年的田租。”
陈伯应下,起身往后院去拿账本。
孙婵望着檐下的雨幕出神,无意转头,荀安的身边站着个五六岁的垂髫小儿,嘻嘻笑着,伸手拨弄荀安的佩剑。
荀安也不恼,伸手揪着他脸上的肥肉。
小儿咧嘴,缺了几颗门牙,眼睛有星星闪烁,“哥哥,你是大侠吗?”
孙婵觉着有趣,支颐看着,想印在脑海中,回去用画笔把这一幕画下来。
“虎子,不得无礼。”
陈伯呈上账本,呵退了他,他笑着跑了,“小姐,我家顽儿名叫虎子,不懂事的,小姐切莫生气。”
就着昏暗的烛光,孙婵翻阅着账本,有些疑惑之处,“陈伯,前两年,先帝便已颁布律例,全国农桑提高一成赋税,为何,庄子里还是按着原定的两成收?”
陈伯道:“禀小姐,这是老爷吩咐下的。原来咱们这个庄子原本是皇室的食邑,非常贫瘠,常年要饿死不少人。后来老爷受先帝所赐,接管了咱们这庄子,可怜乡人,开头几年就免了咱们的赋税。后来咱们日子过好了,便逐步增添,直到正常收税,两年前全国增税,老爷也吩咐了,只收原来的两成,上交朝廷,少的都由老爷自讨腰包补上。”
孙婵了然,他爹爱做这种好人,他们国公府也由余力,便当作多行善事了。
“按着规矩,田产收入的一成作为田租,去年的田租,一共一千六百五十七两,没有问题了。”她把账本交还陈伯。
……
孙婵本想稍歇片刻便离去,陈伯来禀,乡人听说孙国公府的小姐来了,纷纷提出到小姐膝下拜谢,并在村中祠堂前的空地上摆了宴席,盛情难却。
“陈伯替我委婉回绝了吧,这会快到中午了,我还要去两个庄子,傍晚前需得回家。”孙婵向来不喜欢闹哄哄的宴席,遑论与这些乡人坐在一起,想到宴席间唾沫纷飞的场景,她笑容僵了些。
“这……”陈伯觍着脸道:“乡人们欢欢喜喜,杀鸡宰羊的,小姐,不如过去露个脸?也可全了乡人的仰慕之情。”
孙婵犹自为难着,露个脸便走,倒也可以。
几张大圆桌幕天席地摆着,猪羊陈列,黄酒满杯,乡人的脸上都有淳朴的喜色,见了她,全都满脸孺慕却不敢上前,揉着衣摆极为腼腆。
陈伯把几个大户人家的家主一一介绍,孙婵大方地打了招呼。
她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他们单独摆了一桌,只有三副碗筷,她也不再推辞,欣然落座。
因着她是个年轻姑娘,那些个大老爷们倒是想来敬酒,也不敢冒犯,有一个黑脸汉子喝得醉醺醺的,搭着荀安的肩膀,打着酒嗝,“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