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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是文娥受了王珩的指使,这才特地将她诓出来。
文娥看出来先生很生气,但她以为先生是气自己诓她出来做陪衬。自己出来会情人,还偏要拉着闺蜜,确实有点不仗义。
王珩也知道先生生气。但他听韩忠和张海说,先生正在收拾东西,像是要走了,这让他非常着急。
先生气哼哼,文娥紧陪笑脸,王珩不吭声,只是任劳任怨拎东西,让先生有气撒不出来。三人就这样别别扭扭上了杏花夹道的山道,慢慢向山上爬去。
文娥为了逗先生开心,不停给大家讲笑话。王珩一路都很安分。人少的时候,就跟在先生和文娥身后,像个隐形人一般,一句话也不说。人多的时候,就到前面去给两位姑娘开路。真真正正做好了护花使者的职责。
先生见这两人都表现挺好,渐渐便消了气,面色逐渐缓和下来。
白云山不算高,但文娥体力不行。而且她是来看花不是来爬山的,所以,走到半山一处地势平坦之地,她便停了下来。铺开餐垫,摆上果酒,再把她的七弦琴拿出来,她要饮酒作赋、抚琴赏花。
先生是一个无趣之人,赏不来文人这些风骚雅趣。文娥的琴技好,却远赶不上她的朋友路晓鹤。晓鹤弹琴,高山流水,倾空而下,连她都能感受到那份空灵大气。但是,即便是他的好琴,对她来说,也一向都是杂音。那时她年纪小,晓鹤比她年长五岁,背同样的书,总比她快出一截。于是,每当他背完书,便会在书房外摆上瑶琴,逍遥自在地显摆一曲。
忽然想起的这些童年趣事,就像一缕阳光,拨开了先生心上多日以来的阴霾烦闷。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再痛恨惋惜也于事无补。她现在过得很好,他现在也过得很好,这样……就够了吧。
先生长呼了一口气,慢慢地脸上泛起一丝暖意。
王珩看在眼里,暗地里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她这些年来都经历了什么,总是时喜时悲地让他琢磨不透。
若她......还若当年那般天真烂漫,该多好。若他,从未那么年少无知、愚蠢狂妄,该多好。
文娥抚琴一曲,又吟了几句诗。先生听不太懂,便不接话。王珩为了不让场面太尴尬,便顺着文娥的话题,接上几句。平常,文娥跟先生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这么爱之乎者也、卖弄学问的。但今日不同,她发现王珩不仅见识广博、文采居然也不差。她今天一连吟了几句诗,都是冷僻却颇有意境的小家之作。王珩居然不仅知道全部的出处,甚至还能背诵剩余的段落,这让文娥在惊讶之余,就更加地倾佩、爱慕他了。她,总要在有些方面,显得超出先生才好,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文娥的文学游戏,越玩越上瘾,越玩越深奥、晦涩……
这,就是不带先生玩了。
好在,先生也不太想跟他们玩。
先生躺在餐垫上,仰望空中灿若云霞、遮满天际的杏花枝桠,觉得很美很陶醉。文娥在旁边絮絮不停,尽说些引经据典的晦涩典故,对她来说,感觉就像文娥刚刚弹的琴声一样无聊。
先生躺在地上,啃完了一个果子,坐起身来。空中飘落的花瓣,沾了她满头满身。她站起来,掸了掸衣服,拍了拍头发,抖落了身上大部分的花瓣。但是,有些格外顽固、渗透到发丝里的花瓣,除非解散头发,否则就很难取出来了。
先生的头发一向梳得很简单、很素净,除了挽头发必需的簪钗之外,一个多余的头饰都没有。而文娥就正好相反,满头珠翠不说,脸上还扑了粉、抹了胭脂,小巧的嘴唇红艳艳的,娇艳欲滴,很惹男人喜爱。
先生这素净的头发,撒上这一头花瓣儿,星星点点的,其实非常好看。可她自己不觉得,只觉得一头灰渣子,很不舒服。于是,便伸手要去解头发,把头发打扫打扫。
王珩坐在她旁边,见状急忙出言阻止。
“你这样挺好看的!”王珩发自内心赞美道,“平常从不见你戴花,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不爱打扮了呢?”
先生一笑:“丑人多做怪。像我这样的,素净一点就最好了,真打扮起来,反而见不了人。”
先生话说得很平常随意,真没有什么话外之音、要影射什么的意思在里面。可是,王珩却一下子惨白了脸色,一直都能把控得宜的情绪,忽然间就要绝堤,把先生吓了一大跳。
他怎么了?不会是又要犯病了吧?
先生皱眉将他望着,深怕他在外人面前瞎说什么疯话,成为别人长长久久的谈资。
王珩眸色黝深,眼中一派汹涌。那种痛彻心肺的疼痛感,在心中翻滚了几个来回,才终于被理智压抑下来。
她,显然是已经忘记了“这是谁说过”的话,但是,却始终清楚地记得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