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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陆子明优雅的转身,踏出屋房。
    ***
    宁州城城门下,林元晏已经出示了令牌,取得城防军的调动权,陆子明带人前来相迎,秋雨点点,落在地上沾湿了二人的衣摆。
    林元晏一身青色劲衣,天边晚霞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覆了一层薄金沙,竟与从前的翩翩公子模样大不一样。他从马上翻身下来,看陆子明的目光并不善:“霜儿在哪儿?”
    “别担心,她在我茶庄好好的,不会让她出事的。”陆子明笑着答。
    林元晏突然上前一把抓住陆子明的衣领:“你动任何人都可以,但唯独她不行,你应该知道我的底线。”
    陆子明举起双手摊在两侧表示道:“我这不是怕你带着那个投靠三皇子的兄弟跑了么?你要知道我们整个相府都压在太子这边,倘若输了,我们的下场你应该很清楚。”
    林元晏冷冷松开手:“带我去见她。”
    “自然。”陆子明视线扫过他身后的囚车,里面果然关着那个陆后临,“你先把他交给我。”
    林元晏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还有用。”
    “你放心,我也没打算立刻杀他。当然得先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再做打算。”陆子明嘴角弯着一个弧度,笑容不见底。
    林元晏眼神朝身后的侍卫示意,那侍卫便将囚车转交给了陆子明的人。
    ……
    来到归元茶庄,林元晏快步跟着带路的人前往邬从霜所在之处。
    一踏进屋子,看见站在屋内的人,林元晏脸上的神情微微松弛了一下:“霜儿。”
    邬从霜肩头一震,她转过身,看到出现在门外之人,是林元晏。
    他真的来了……
    不过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她没想到自己竟会这样快见到他。他的模样与在树林分别时有些不同,许是因为换了一身劲衣,让他整个看上去更加英气俊朗。
    大概是邬从霜盯着他有些久,林元晏不知怎么的竟忽然有些心慌……他明明答应放她离开,而此刻她却被困在这宁州城,她不会觉得是自己下的命令吧?!
    “不是我做的,是陆子明擅自做主将你扣在这里。我立刻让他将你放了。”
    他赶紧解释,生怕邬从霜有所误会。
    邬从霜知道自己被困在宁州城是因为陆子明想要林元晏将陆后临押解过来,与他无关。但想到陆后临之后可能会被他们杀了,她心就提了起来:“二少爷,陆公子被你捉回宁州城了吗?”
    好不容易再次相见,她问的却是别的人。
    林元晏心里有些失落:“霜儿很担心他?”
    “陆公子帮过我。”
    “你是不是从前就认识他……”林元晏其实有所察觉,之前在林府时邬从霜就帮他说过话,“否则你与他素不相识,只在母亲生辰宴见过一面,他为何帮你?”
    邬从霜觉得林元晏总是会把话题带偏到其他地方去:“我只是从前在为他们送例份的时候,见过几次。”
    “此事涉及政势,霜儿不要介入的好。”
    “二少爷,你真的会杀了他吗?”
    “我知道霜儿想说什么,”林元晏道, “他身上流着林家的血,我一定不会让他失了性命。”
    一时间,邬从霜竟无法判断林元晏这句话是真是假,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帮她肯定:林元晏绝对不会骗你。
    她点了点头,沉默的站在那儿。
    林元晏舒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半步,因为已经二十多日没有见她,林元晏其实心里十分思念邬从霜,但又怕自己会像之前的行为一样唐突她,便只能竭尽全力的克制。
    啊啊啊啊,这一世媳妇儿还没喜欢上自己,一定要慢慢来才行!不能摸手,不能乱抱,一定要保持君子的礼仪!绝对不能让她心生厌恶!
    他深吸一口气,挪到距离她两步远的位置站定:“你……这几天玩的开心吗?看到大湖了吗?”
    邬从霜抬头瞥了他一眼:“托少爷的福,我刚下船就被陆大公子抓到这里了,哪儿都没去。”
    林元晏:“……”
    他一定要打死陆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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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严刑拷打
    宁州城有专门用来关押囚犯的地牢, 但陆子明却将陆后临单独关押在了城中一处无人居住的民房底下。
    这底下是一间地下室,原本是用来存放酒缸的,后来临时改造成了地牢:里头四处无窗, 十分狭小,唯有头顶一扇铁栅栏可以进入, 下去的路都必须放入木梯子才能攀爬下去。
    从民房上方,可以听到下面传来痛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正在受刑。
    地下室内,发黑的墙壁上有铁链吊着一个男子, 他双脚似乎无法站立,整个人几乎是靠拴着的手臂才能竖立起来,边上有一个侍卫正在对他用刑, 对面黑暗处摆放着一把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与地牢格格不入,穿月白长衫的男子。
    男子居高临下的坐着,看着那墙上的男子被打得鲜血淋淋,浑身伤痕。
    “大公子,此人嘴太硬什么都不肯说, 他已经昏过去了。”那侍卫打了一个多时辰,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
    陆子明冷冷瞥了一眼吊在墙上的人:“那就继续打, 打到他醒过来为止。”
    侍卫咬了咬牙,又继续用刑下去。他手中是一根浸泡了盐水的铁鞭,带有钩子,狠狠一扫, 就可以让受刑者皮开肉绽。此刻那被拴在墙上的人已经满身是血,浑身上下竟看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陆子明的手段他身边的人都知晓,他看着是一位霁风朗月的公子, 但实则是绝对的心狠手辣。他自出生就地位尊崇,是相府嫡子,父亲居于高位,母亲又家世显赫,祖上更是位于三公之列,所以在他眼里那些地位低下的人就如同蝼蚁,是死是活都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
    便是邬从霜,如果不是林元晏看重她,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陆后临在重刑下被打醒,他满身血痕,血肉模糊的视线只能看到黑暗处那一道不染前尘的月白身影。
    “大公子,人醒了。”
    那侍卫有些不忍,见他醒了,立刻停了鞭子。
    陆子明从椅上站起,他走到石墙前,居高临下看着墙上吊着的人,伸出手握住他的下巴,将他整张脸提了起来:“你一个五品小官的私生子,能得到如今的地位,倒是有些能耐。只可惜你跟了三皇子,若是能在我的麾下,我倒可以怜惜你的才华。”
    陆后临被掐得难以呼吸,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面如冠玉却狠辣无比的男人:“你无论问什么,我都不知道……”
    “真有骨气,你能忍受酷刑,倒不怕你身边的人也受你这样的苦?”
    “我的亲人都已经死了,踏上这条路,我早已做好了打算。”
    陆子明眯了眯眼睛:“你是佐通政使林宏深之子,虽是私生,但好歹也有些血缘关系,你就不怕我拿林府开刀?”
    “呵呵……”陆后临咧了一下嘴,血从嘴角溢出,“你如果能这么做,我反倒要感谢你。”
    看来此人与林府积怨颇深,他投靠三皇子,怕也存了复仇的心思。想要日后居于高位,好将林府踩在脚下。想到这里,陆子明忽然笑了一下:“你要想复仇,亦可投靠太子门下,届时我还能推举你入朝为官,在太子门下谋个官职。”
    “我若到太子门下,你可以替我向林府复仇?”
    “自然。”
    “哈哈哈哈。”陆后临听到这里大笑了起来。
    陆子明脸色一下子阴暗:“你笑什么。”
    陆后临冷言道:“太子将太子令交给了林元晏而不是你,想来你在太子身边还不如林元晏更受重视。这样的你,凭什么替我复仇?”
    他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陆子明的痛处!
    边上的侍卫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铁鞭已经被陆子明夺走,他狠狠甩鞭抽打在陆后临的背上!陆后临猛地倒吸两口气,紧接着整个地下室便是一连串的痛苦呻声。
    ……
    半个时辰后,陆子明从地下室出来,他的手上都是血渍。
    站在出口处,真正的归元茶庄少东家居茂彦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锦帕递上:“大公子。”
    陆子明接过,慢慢擦拭手指上的血:“茶庄那边怎么样了?”
    “这几日林公子已经控制了城内所有的军防,他具体想做什么,却无从得知。”居茂彦回禀。
    “他身边的丫鬟呢?”
    “邬姑娘已经离开茶庄了,林公子并没有强留她。但邬姑娘似乎并没有立刻离开宁州城。”
    “山匪已经被林元晏撤离,城门都可通行,她不肯走,怕是想救这个私生子。”陆子明擦净了手,将锦帕丢弃到地上,“看来那丫鬟能耐不浅,令林府的两位公子神魂颠倒。”
    “我们是否要利用邬姑娘撬开地下室那人的口?”
    “不用如此麻烦,找个机会将陆后临杀了。”陆子明眼神凌厉。
    其实无论陆后临能不能供出三皇子的秘密,他都活不成,陆子明逼迫林元晏将他押解到宁州城,就是为了杀他。
    若能问出些什么,也算大功一件;若什么也问不出来,那留着也没什么用。
    陆子明的眼界远远高于其他人,他的忍耐力也非比寻常。他知道太子非常重视林元晏,而助太子登基上位林元晏现在也确实必不可少,邬从霜现在只要一日是林元晏心尖上的人,他就不会动她。
    日后若要争,等到太子即位之后,他有的是时间。
    “属下明白了。”
    居茂彦恭敬的垂首应下。
    ***
    邬从霜在宁州城中打听关押犯人的牢房之所,打探了许久才知道陆后临并没有被关在普通的牢房里,而是被陆子明私下带走了。
    她担心陆后临的安危,现下唯一能救他的只有林元晏了。所以在宁州城晃荡了三四日后,她又回到了茶庄。
    正好此时陆子明驱车回来,在门口瞧见了邬从霜。
    他仍是一身月白衫,细长的手指挑起车帘,优雅的从马车上下来:“这不是邬姑娘吗?你不是要去云游四海吗?怎的又回来了?”
    邬从霜非常警惕陆子明,觉得此人表里不一、两面三刀。
    但陆子明显然并不在意,他笑眯眯的靠近她:“我知道了,你是来找林元晏的。你是他的通房,两人也算是夫妻,自然是舍不得他的。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他说罢便伸手握住了邬从霜的手腕。
    邬从霜一惊,想要挣扎,却发现陆子明的力道非常大,根本无法挣脱开。
    她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拖入了茶庄。
    林元晏这几日一直在城中处理事情,下午有人来通报,说陆子明带回了一件东西,让他晚上回茶庄一趟。
    等他晚上来到茶庄,发现邬从霜已经被净浴过,身上换了一件颜色艳丽的衣裙,被安置在了卧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