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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将嬴政当成自己半个孩子了。而扶苏又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自家小辈自然更不会生气,他笑呵呵的往另一边儿撞了撞:“焦焦,快让让!”
    原本正在沉思的茅焦瞬间就脸黑了,他抬头瞪了一眼王翦:“闭嘴!”
    时隔一年再次听到这个令人羞耻的叫法,虽然不是在叫他,但是谁让他是这个名称的罪魁祸首呢——蒙毅心虚的抬手用手中的纸牌挡住了脸——等等他为什么心虚,明明错都是白舒的!
    “好吧好吧,”王翦遗憾的叹了口气,顺着茅焦腾出来的方向移动了一下,给白舒让出来了个地方,“那焦焦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这个名字,多亲切啊!”
    “闭嘴,翦翦!”难得放假,又是对着自己这个恶趣味十足的同僚,茅焦也懒得动脑子了,便如此直白的讽了回去。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王翦的脸皮:“叫翦翦多生疏啊!”王翦将手中的牌扣在了桌子上,学着女儿家扭衣角的动作,扭捏了一下身子,“我们都这么熟了,翦儿就好。”
    茅焦恶心的连手中的牌都不要了,抓着垫子越过了坐在他身侧的蒙恬,跑到桌子对面的尉缭身侧避难去了。
    这让王翦很满意,往日根本不会发挥作用的低劣计谋,在今日终于起效的结果,就是他成功霸占了茅焦的位置。
    而因为王翦的挪动,白舒就落坐在了之前王翦的位置上,扶苏正巧夹在白舒和嬴政的中间,手肘撑在小桌子上,兴奋地看着自己的长辈们:“你们在玩什么?”
    “雁北那边儿传过来的纸牌游戏。”嬴政抬手将扶苏揽到了怀中,让靠在他怀里的扶苏能够看到自己手中的牌,“我教你?或者你想要你先生教你?”
    “父王教!”这对扶苏来说根本不是个选择题,但他没看到的是桌上的人因为嬴政这一句‘先生’齐刷刷的抬头又低头的动作。
    白舒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眼神,他打了个哈哈也伸头去看嬴政手中的牌:“雁北的游戏已经传到这边儿来了啊。”速度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太多。
    “我这次回来时带回来的。”王翦举手,“雁北那群兵闲来无事就会凑在一起打牌,我觉得挺好玩就带回来了一副。不过我说白舒,你手里有这么先进的造纸技术,干嘛不早公开出来?”
    “早公开出来,你就看不到我了。”白舒低声询问了一句嬴政他们现在在打什么后,伸手越过扶苏将嬴政手中的牌变了一下位置,“这纸我最初叫人造出来,为的可不是这种游戏。”
    武将们不觉,坐在桌子上的李斯蒙毅茅焦尉缭等人却是若有所思:“你想要著书?”出身平民的尉缭满目震惊,“难怪是王翦将军带回来的,难怪这种好东西这么多年,却从未有片字从雁北流出。”
    昔日雁北君是雁北的人心所向,但毕竟人多嘴杂难以管理。反倒是雁北军这种纪律森严的地方,便于管理。加之只要东西不外带,万人听个只言片语恐怕也会以为是异想天开的玩笑,不会当真。
    如今被发觉,一方面是因为雁北如今归大秦管理,普通士兵无法反驳如今作为最高将领的王翦。另一方面是因为主君自赵王换位了秦王,雁北也已经归属于历史相对较短,对血统并没有那么看重的秦国——雁北不想瞒,也没有必要继续瞒下去了。
    比起多是功勋贵族,上层联姻频繁彼此多为亲戚,唯亲而用极度排外的赵国。秦国因为商鞅变法后吸收六国人才,对于身家背景不怎么看重,哪怕是奴籍又或者罪人,只要有才便可用——对平民读书便没了那么多忌讳。
    这个世道读书人之所以少,一来是因为在读书人出仕之前不事生产,家中没有资产的人供不起。另一方面是因为竹简极难携带且制作复杂又耗时,加之运输麻烦,若是没有足够的金钱与人脉,一般人难以获得。
    若是有了纸,那么这一切的情况便截然不同了。
    白舒抬眼看了尉缭一眼,扯出了截然不同的话题:“王上这局和谁一家的?”
    嬴政顺着白舒的话没有谈及政治:“你来打,我来教扶苏。”没回答白舒的问题,反而随手将牌往白舒手中一塞,搂着扶苏开始和他讲起了这场游戏的规则。
    白舒自无不可,他甚至连问一问谁和自己一货的想法都没有,抬手就出了牌。嬴政之前手里的牌还不错,无论哪种游戏,自己赢才是最保险的嘛。
    于是前脚嬴政刚和扶苏讲完规矩,后脚白舒就赢了这局牌:“这次你就只带回来了纸牌?”
    “没,”王翦摇头,“还有什么麻将之类的,不过都不是一群人能玩起来的,就抓了个方便大家一起的。你们雁北的游戏真多哎,这么多好玩的,到底是哪个奇才想出来的?”
    白舒停顿了一下,微微勾起嘴角,是与有荣焉的骄傲和怀念:“一位远游的朋友。”
    王翦倒是有些遗憾:“那暂时见不到了啊......不过等翦辞官养老,就去你们雁北过日子好了。”越说越觉得可行,“到时候你那位朋友若是到了雁北,一定要帮翦引荐一下啊!”说着这话,王翦整个人兴奋不已。
    嬴政抬头,视线扫过王翦这个当着老板的面说辞职不干后要干什么的糟心员工:“白舒,”他的视线转移到了白舒身上,“下一句一起吧?”
    同样在看王翦的白舒转头,瞧见了嬴政脸上的深意,哦了一声:“好啊。”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几把游戏中,王翦不仅一分没得,他还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被自家王上和新晋同僚联手针对了——哦,不止,还要带上个茅焦。
    “什么仇什么怨啊!”底裤都要输掉的王翦如被人拔了塞子的皮球,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王上您实在是太过分了,焦焦你也是,还有白舒你这个家伙!”
    正在洗牌的白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狸猫笑,而被带飞的扶苏则眼神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家先生洗牌的动作,伸出手蠢蠢欲动。
    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点上了灯,光将院子照的透亮,自秦宫中调来的宫女端着餐盘,如流水般一一上前布宴将餐盘放在了每个人面前的小桌子上,于是各归各位,反倒是扶苏赖在白舒的位置上不动了。
    嬴政也没什么说什么不可,他站在主座前,举起了手中的酒盏对着坐在下侧的臣子:“新的一年——”
    坐于右侧是李斯、蒙毅、尉缭、茅焦、甘罗等文臣。而他的左侧是王翦、王贲、蒙恬等武将。
    比之往年的阵容,还多了另一个人。
    嬴政看着此刻正赖在白舒身侧撒娇的扶苏,脸上笑意愈深:“——还请诸位多多关照,为我大秦一统天下而努力啊。”
    随着他的话落下,坐于下侧的臣子们共同举杯,隔空遥敬:“敬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