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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舒完成弯月的眼睛里满是欣赏:“那么扶苏以为,仇恨能维持多久呢?”看着扶苏仍带有茫然的面孔,白舒蹲下身,按着扶苏的头仰视他道,“仇恨产生于毫无意义的屠戮,出于大义或者必要的战争,人们只会选择铭记和原谅。”
    “小主子您未曾离开过咸阳,也不曾见过秦国都城之外的百姓。等您见到了,就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大,也就有多么小。有人能够看到秦国之外的土地,而有人的世界知识一亩三分地的方寸之间。”
    “很多地方,只知郡县不知王上哩。”若不是如此,他又是如何一步一步将原本属于赵国的雁北,变为了自己的地盘呢,“若是真的想不明白也不要紧。”
    白舒维持着他仰头看扶苏的动作,微微侧头给出了一个温柔又安抚的笑脸:“您年纪还小,王上还能活很长。这些道理,我们会一点儿一点儿的教给您的。”手自扶苏的头上下滑,落在了他稚嫩的脸颊上——
    ——然后拉住扶苏的脸颊就向外扯:“虽然知道公子您崇拜王上,但是小小年纪,果然还是不要和王上一样整日里苦大仇深的比较好啊。”
    “才没有苦大仇深!”扶苏因为白舒冒犯的举动蹙眉,话语因为脸颊的变形而吐字不清,“父王说等魏国灭了后,就是楚国了——先生有把握么?”
    “楚国啊,”白舒嗯了一声,不掩自己的得意,“坐地五千里,还享有好几个天然粮仓,虽然靠着百越,但是那些外族倒是有不少共通点。”
    大殿之外的阳光透过敞开侧窗落在了白舒的脸上,扶苏能够看到他脸上细腻的小绒毛在闪闪发光,还有比宫中最好的琥珀还要澄澈,倒映着自己影子的浅棕色眼睛,不由的想要伸出手将其抓在手中。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白舒不知扶苏的想法,他撑着膝盖站起身后,看到了扶苏朝着他深出的手,“伐楚之前,还是要提前做些小动作的。”
    伸出手将扶苏的小爪子包在手掌中,牵着他朝后殿走去:“今日大公子的功课还没做吧,当着臣下这个老师的面,大公子可不要偷懒啊,否则王上罚的可就是舒啦。”
    扶苏并不讨厌白舒牵着他的动作,实际上比起白舒他还是更想要他的父王牵着他:“先生要多少兵,才能打下楚国呢?”
    “想打的轻松,还是让楚国先乱起来吧。”白舒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算着时间,大概也就是这几日吧。”
    “这几日什么?”扶苏被牵着走向后殿,他仰头看着白舒,不解的问道。
    “百越攻楚,”白舒没有低头看扶苏,他嘴角上翘眼睛弯起,笑成了一只狐狸的样子,“听说那位楚王上位十多年了,朝堂一直是其舅舅李令尹帮忙在把持~”
    “李园他妹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不是前楚王的,二儿子倒是个真货。”牵着扶苏跨出了咸阳殿的后门,“舒实在是宅心仁厚,想要帮一帮楚国的正统。”
    大殿外阳光正暖,但再刺眼的阳光落入扶苏的眼中,也无法驱散这一瞬间如蛆附骨的胆寒。
    扶苏停下脚,和白舒相牵的手因为他的停步而拽住了白舒。忽然被拽住的人回头,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甚至他那双琉璃珠子般的眼睛里,还映衬着扶苏的容貌。
    耳侧,是恶魔的小声低语:“大公子,您知道什么叫做在哥哥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弟弟是哥哥遗产的第一继承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恶趣味的白舒,今日用实际例子教(xia)育(hu)了自家小主子么?
    第134章 银鞍照白马
    “不打算给孤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在哥哥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弟弟是哥哥遗产的第一继承人’这件事么?”
    白舒回头,瞧见了嬴政学的惟妙惟肖的表情,便笑了起来:“怎么,王上心疼了?”
    “你惯会吓唬别人。”嬴政摆手,走到了白舒身侧,神情随意,“给孤的儿子灌输这种不利于兄友弟恭的想法——说吧,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下来赔罪?”
    “那这就要看究竟是王上要砍,还是别人要砍了。”脸上不见惧色,白舒眉眼弯弯看着嬴政,心情颇好的样子。
    视线滑到白舒的身上,嬴政板着脸哼了一声:“你觉得呢?”
    “要是对别人,那自然他们要多少,舒就可以给多少啦。不过若是对王上——”抬起手指夹住了自己的下巴,做出思考状,“——王上可不忍心杀了臣下,对吧。”
    “哼,花言巧舌。”嬴政抬脚略过了白舒,“也就只有孤能忍受你了。”
    “这可真是冤枉,王上明明很开心啊。”白舒转身,追上了嬴政的脚步,“楚国那边儿的消息,有没有成功的娱乐到王上,让王上忘记之前舒和大公子带来的小小不快?”抬起手,比划了个相差不大的距离。
    嬴政没看见白舒的动作,但仅凭想想他也能想到此刻这人此刻脸上是怎样带着炫耀之色的笑容:“你怎么在李园的保护下杀掉的熊悍(楚幽王)?”
    “臣下在王上心里就是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小人?先声明,臣下什么都没做!”跟在嬴政的身后,白舒的视线似是无意的扫过了不远处的宫城拐角,“是楚国自己的臣子们太忠心能干了,王上莫名把锅扣在舒的身上——”
    拉长声音,似乎真的在为此感到心痛:“——令人心寒啊!”
    对于身侧的戏精,嬴政并不打算给他一个面子:“你已经掉了一个脑袋了。”
    “好吧,只是把熊悍并非是考烈王之子的事情告诉了熊负刍。”被‘威胁’的人缩了缩脖子,视线转回到嬴政身上,“楚幽王没有子嗣,那么楚国的王位无论落在谁身上,都是一场新的争执。”
    嬴政对这样的手段并不介意,实际上只要对大秦有利,他什么都不会介意:“考烈王的次子?”他陷入了沉思,“他倒是名声不显,你既然选择他,是个昏庸无能的,还是个不主张战的?”
    “昏庸无能倒是算不上,根据情报来看他颇有才干。至于主战之事,他恰恰相反,”说道这件事,白舒朝着嬴政微微躬身,收敛了声音里的笑意,“是个坚定主战的。”
    “哦?”停下脚,嬴政侧身看着同样停下脚步,朝着他行半礼的白舒,“说说你的理由。”声音里并不见愤怒,也没有不满,似乎只是单纯的疑问。
    “舒以为,此事唯有独立自主者才能代替完成,若是扶个耳朵软的上位,楚国大权仍然会落在李园手中。且以舒的个人之间,主战并不代表能战,昔日赵国赵括辩才无双,不也输给了秦国的武安君么。”
    嬴政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考烈王子嗣不多,能看的仅有长子熊悍,次子熊负刍,三子熊犹。长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