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颇之前还和我争执什么‘士兵只需要听话就好’‘一支军O队中只能有一个思想’之类的,都是屁话吧。”
“你们从军,是为何?是为家,是为国,是为自己的荣耀,是为自己身后的百姓,是为太平!”
“可若是守不住脚下的土地,护不住身后的族人,保不住自己的家园——狗尚且知道对着不请自入的陌生人厉声吼叫,至死方休呢——你们,活了这么久,竟连条狗都不如么?”
少年人的声音充斥在房间内,在这只有沉默的房间中回荡不散。
“忍辱苟活,也要有苟活的意义,记住并且报仇,没有无意义的牺牲与死亡做垫脚,是为了更长远的生存,那才能叫苟活啊。用自己的血肉去喂一条养不熟的狼,和一条丧家犬,卖国贼,又有什么区别?”
“若是如此,百年后还有何脸面再去见先辈与后人?”
“太平年月,有花草有诗歌有茶酒。民族危难之时,能够得幸以牺牲与死亡。这样的一生,难道不是很好么?这样的一生,难道不令人满意么?”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在wb上看到的故事。
说山里有个道观,道观中只有一位老道士。
有人问老道士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
老道士说他小的时候,他的师兄和师父都下山抗日去了。
他问自己的师兄,若是一去不回呢?
“那便一去不回。”
便真的再也没有回来了。
另外最后一句‘太平年月他有花草有诗歌有茶酒,亡了国他有牺牲与死亡,他很满意自己的遭遇’来自老舍
第171章 番外 — 箜篌曲
若是真的与匈奴对战,如今的雁北自是实力不足,除却没有足够的士兵外,更多的是因为这一年大旱,粮食收成早已不足供给。前几年雁北的收成也不尽如人意,莫要说存粮,雁北甚至欠了一部分百姓与商家粮食。
这种情况下若是想要出兵,没有足够的粮食支撑,难上加难。
这也就是为何白舒会出现在雁北数一数二的商贾大户府上的原因——
“小将军,”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人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看着坐在自己下首的少年人,“小将军此番前来,怕不是要还信平侯欠我们的那数万担粮食的吧?”
“信平侯?”白舒脸上做得一片茫然的神色,“这关信平侯何事?”
白舒装的一派不解之色,对面的商人却也不是省油的灯。
粮商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笑意,无害又亲切:“小将军竟是不知?这样吧,管家——”他叫来了人,却还是那副和善的模样,“将当初信平侯从老夫这里借粮的借条拿过来,给小将军掌掌眼。”
【当初信平侯不会真的借了他们的粮食吧?】系统颤颤巍巍的出声询问。
‘这我怎么知道,’虽然脸上神色不变,可白舒的心已经沉了下去,‘只是他既然敢在我面前这么说,此事怕是假不了。’
仔细想来,每逢冬日廉颇的确会有那么几日忽然消失,然后又陆陆续续不知从哪里寻来了粮食供给给军O队,他还以为那皆是蔺相如的功劳,如今看来廉颇自己也在其中起了一定的作用。
心里翻滚着万千思绪,白舒面子上却是沉得住的:“何必如此,”他出手制止了想要离开粮商的管家,“长辈说话,晚辈自然是信的。毕竟信平侯走的太过匆忙,很多事情尚未来得及交代给晚辈。”
他稍微一停顿,为自己之前的举动找了台阶,也给了对方一个借口。
语毕,他转为一副苦恼与内疚的模样:“若是晚辈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多多见谅。”将自己摆在了小辈的方位上,也使得对方不好继续再追究下去,“只是敢问当年信平君,是向您借了多少粮?”
“不不不,还是拿出来的为好。”那粮商不接白舒的台阶,也不打算顺着继续说下去,他摆手让管家去拿欠条,“否则旁人不知,还以为是老夫欺负少将军年幼,那可就不好了。”而管家自然是听从自己主人的,绕过了白舒便出了房门。
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怎么会,”白舒因为对方丝毫不给情面的样子有些难堪,“您真的说笑了。”内心里却是因为对方的举止而乱成了一团麻,甚至还有想要当场遁逃的尴尬和无地自容。
系统悠悠的叹气:‘他对你,还是中立的黄名哎。’所以说,不是只有0和1组成的人类还真是复杂,面上微笑的可以不是喜爱你的绿名,一脸杀气腾腾腾的却可能是代表友善的友军。
白舒没心情搭理系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感慨,粮商很快又将问题转移到了白舒自己身上,好像之前关于信平君廉颇的那些所有尴尬问题都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从白舒的身家背景问到了如今的私人生活,甚至还很热心的询问他是否有成家的打算?直言他府上小女已经是待嫁之龄,若是看得上他们大可结为对家,那时两家并做一家,哪里来的你我之分呢。
这种说法让白舒沉默了一下,他看着粮商和善的笑容,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真心还是托词:‘我在想,’他在脑海中对系统说道,‘是不是所有的商人,都想染指权利?’
【或许?】系统不确定,【但就目前来说,若他说的为真,那的确会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取了之后雁北的借款可以抹消,你也能再弄到一笔粮食。就算你不喜欢那个女人,到时候休了她,或者再纳不就好了。】
想着此刻雁北空空如也的粮草,回答系统的便只有沉默。
所幸管家来去的很快,白舒尚未给出粮商答复,管家就已经回来了。
粮商并未阻止,而白舒也借着这个机会避让开了粮商给出的建议。
又或者,他根本不知该如何作答。
此刻他有后悔么?后悔自己的莽撞,后悔自己放走了那个通风报信的匈奴,后悔将事态推到今天这一步,后悔在那些副将面前放下狂言,后悔决定蹚雁北这趟浑水?
白舒不清楚,只是他看着那管家递过来的绢布,看着上面带着旧痕,属于廉颇的字迹时,心中有的只是恍然和微微的遗憾。
是对廉颇走的如此决然的恍然,是对接下来将会发生事情的遗憾。
他本来,想要一个善终的。
“您想要怎么办呢?”抓着绢布的手指蜷起,拉皱了手中的欠条,白舒抬头看着粮商如此询问道,“您对如今雁北的情况,一清二楚的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并非是疑问的语气——强龙不压地头蛇,从来都是这个道理。
当然,除非这条龙有足够的能力,将这片土地翻过来,将蛇掐死与地上,这件事就要另当别论了。
但,不是现在,也不可能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