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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深长的将手压在了自己猎鹰的颈部:
“都是听话的好鹰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商贾写了两个版本,下文是第二个版本,是接正文‘竟然真觉得能叫廉颇留在雁北的,是个无害的小鬼’这里的:
“不过年轻人啊,到底还是焦躁了些,不多磨磨,他们可不会好好学会如何踩着别人往上爬。”
管家不懂,只是他信任着自己的主人:“您既然想要磨他,又为何要宴请宾客?若是让那些人瞧见了,岂不是要耻笑于他?”年轻人年轻气盛的,说不定不仅不会领您的好意,还会记恨于您啊。
“不宴请宾客,怎么晓得如今的雁北,谁是敌,谁是友呢?”商贾轻笑一声,“且瞧着吧,明日的宴会上,还有的好看呢。”一幅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抬手唤鹰,似是无意的提及一般,“边关军那边儿呢?”
“昨日有人来劝了,被小将军赶走了,看起来是真的决心于您对持到底了。”
商贾轻唔了一声,看着落在自己胳膊上的鹰,不知在想些什么。
管家:“可您就不怕他会记恨于您么?”
“记恨吧,”男人逗弄着眼神锐利的猎鹰,语气不甚在意,“恨一个人总比敬一个人更容易前行不是么。况且老夫也就是牵个线搭个桥,他既然真的跪了,老夫自然也要信守承诺为他叫来人。能说服几个,能拉拢几个,全要凭他自己的本事了。”
说罢,他侧头看向自己的管家:“我知你要问什么,你看到那孩子眼睛里烧着的火了么?”手指抚摸过了鹰的羽毛,“那不是个会屈居于权威的孩子,更不是与廉颇一般会被磨平了心智,会临阵脱逃的兵。”
“能为了一个村子的百姓单枪匹马去追杀匈奴的队伍,全身而退不说还能记着放走几个通风报信的将匈奴的怒火挑起来,把原本只是几个村子的仇恨拉扯到如今大概率的对持——那小子的心思可比你想象的更深。”
且回城第二日,就能够想到四处奔走见他借粮,还不是为了边关军,而是为了百姓。这其中的条条道道,若说那小鬼只看到了两步之后,他是不信的。
稍微有些期待了,他借到粮之后该会如何行事。不过想起自己的老友,男人再次叹息:“廉颇也是狠心,把这么只幼崽扔下了悬崖。只希望他会飞之前,别摔死在了谷底啊。”
似是在映衬他的话一般,搭在他胳膊上的棕色猎鹰啄了啄自己的翅膀,展翅腾飞。
商贾仰头看着自己的鹰:“草原长大的鹰,真俊啊。”
第173章 番外 — 箜篌曲
议事厅中,雁北的将领们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或许是这样的沉默太久,打破沉默的反而是站在最上方眼底有着淡淡乌青的少年人:“粮食,你们有了。”明明已入冬许久,少年却穿的并不厚重,略显轻薄的胡服勾勒出了他有型的身形,“这场赌约,我赢了。”
提及此事,房间内再一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尴尬气场中。
直至一位相较年轻的副将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忍不住开了口:“小将军......”
“你们输了。”白舒缓缓的重复,抬起的眼帘后是尖锐的锋芒,直指那副将,“对否。”
瞧着这样不言锋芒锐利的少年人,年长一些的副将无端的觉得自己已然老矣,早已无法跟上年轻人的脚步了:“少将军啊,这些粮,您是如何说动他们拿出来的?”
那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商户眼中只有利益,究竟有多么难缠,往昔他们在廉颇甚至李牧为雁北守将时,也是体会过的。甚至在不久之前,他们还被这些商户拒之门外,被微笑着送出大门,却是拒绝向边关提供粮饷银钱的旁观。
对于此事白舒并不愿意谈及:“我自然有我的手段,”轻描淡写的略过了他们的好奇,对那些看着自己满是怀疑的眼神视若无睹,“我证明了我自己的能力,那么你们是否也要遵守约定呢。”
“少将军,您还小——”
“舒跟在廉颇将军于雁北多年,虽未亲身经历战场,却也见过大大小小不少战役。比不得你们这些老将,但舒相信你们也曾是一步一步,从舒如今的状况走过来的,才能有几天站在这里,以年长与经历压人的能力。”
这话听起来真的很伤人,但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出了上面那位小将军对他们不打算守约的不满和愤怒。
保持沉默的继续着自己的沉默,反倒是已经开口的蹙眉越发不赞同:“您知道什么叫做战场么,”倒不是说不耐烦,反倒是年长者对年幼孩童的纵容和退让,“您私下里决定放走那些人的决定——”
“够了!”这一次,却不是来自白舒的打断,而是曾为廉颇在雁北时左膀右臂,如今更是在邯郸未有调令时,暂时顶替雁北主将的男人。
鬓角斑白的男人看着站在主位上,年幼却努力挺直身子的少年人,突兀的发出了一声叹气:“您按约在十日内寻来了半月的粮饷,赌约是我们输了。”他枉顾自己同僚震惊的眼神,为这一场较量按下了判决键。
“只是如今雁北守将不足十万,这些兵便是给了您,您又能如何趋走蛮夷,守住雁北之境?”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到白舒的面前,不知从哪里掏出了自己的刻章,单膝跪在了白舒面前。
他这样无异于是臣服的举动,引来了更大的躁动声:“将军?!”
男人置若罔闻,他跪在白舒面前仰头看着这位小将军尚且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看着他姣好的面容,脑海中却怎样也无法回想起过往,他们这些人拿这张脸讲笑话时的故事,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或许是真的看不起吧,毕竟他太过年幼,又生了一副毫无杀伤力的脸。
【是绿名哎,】系统小声逼逼,【你可以试着拉拢他一下?】
“主动出击,”白舒垂眸看着不足那男人手掌一半大的刻章,“城,我们守不住。”
这句话无人反驳,也无法反驳。
他们背着所有人做出了牺牲少数保全多数决定的初衷,不正是希望能够以那些人的牺牲,换取雁北脆弱边防的保全么:“若主动出击,我们又如何赢?”
“当年,若不是有齐国围魏救赵,如今的赵怕早已是魏国的一方边城了,又哪里还存着——此事才过去多少年啊,你们不至于全然都忘记了?”手指如铁勾般锁住了中年男人手中的刻章,少年人干净且纤细的手指,与男人关节粗壮且布满伤痕的手掌形成了鲜明的比对。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双手,稳稳地抓着那象征着权利的玺印,再未放开。
提及多年前围魏救赵之事,那些相较年长一些,曾有听闻此事又或者经历过此事的老兵,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