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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评价。即便身为同僚,只要有害于他(嬴政),那即便是再亲近的关系,这只狂犬也会反身撕碎对方的喉咙。
只要一句话,白舒就会成为他最锋利的刀。虽然更多的时候,这把明明嗜血的刀,喜欢将自己伪装成未开刃的,毫无杀伤力的装饰品,被束之高阁就是了。
“以后扶苏的后宫,还是找些身家背景干净的姑娘吧。”不知道嬴政心里想法转了几转,话题好似忽然被扯到了一个完全不想干的问题上,“那种一眼看过去清清白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有的。”
“我还以为你想说‘找个他喜欢的’这种话。”然而嬴政与白舒都心知肚明,对方的话并非只是如表面一般看似随意的闲聊,而是蕴含着更深一层的东西,“毕竟你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一个......灵魂伴侣?”
“哦,感动,”惊讶于嬴政竟然还记得他不知什么时候给出的敷衍答案,别问为什么毕竟‘灵魂’这种词一看就知道是他说的,“不过可能要陛下失望了,毕竟舒的感慨,不过是因为对陛下您后宫的乱象,又有了新的认知。”
嬴政就知道白舒今天找过来,绝对不是为了什么能让他心情舒畅的事情:“说。”他没好气的翻白眼,“这次又是谁。”
“您的某位后妃?”白舒直言道,一点儿也不介意对方或许会很喜欢那位妃子,然后因为他这么一个‘外人’而迁怒——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位陛下唯一在意的‘内人’,现在还是个咿呀学语的娃娃,正牢牢地被他把控在手中,不许他人染指分毫呢。
只要对秦国有利,这位陛下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的‘某位’说的让朕觉得有些不太妙。”嬴政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嗯,那是因为臣下还没想好,究竟是‘两位’还是‘三位’。”白舒笑嘻嘻的回应道,“毕竟是陛下的枕边人,臣下这个做外臣的也不好多干涉陛下的家事,对吧。”
这下嬴政是彻底没心情看奏折了:“哪个小子牵扯进去了?”
“关于这个,您可要大吃一惊了。”点头,“您的五公子可是很有做谏官的潜力啊,不去找您也就罢了,直溜溜找到臣这个外人,这边儿舒的点心刚上桌,那边儿那小子就秃噜秃噜的都给抖干净了,害得舒都不忍心了。”
嬴政花了点儿功夫,才从自己的大脑的边角里挖出了这个存在感不怎么强的儿子:“你给了他什么?”
“五公子病重,无法跟上陛下南巡的步子,也只能忍痛被陛下送回咸阳了。”
“那小子——”嬴政顿了顿,不怒反笑,“——倒是我这个做爹的看走了眼。”
在他们南巡在外,朝中重臣和大半后妃皇子伴君侧的时候,咸阳里还有什么可图的?
长公子扶苏。
试问,病重的弟弟回咸阳,以扶苏那对外一贯稳重温和的性子,作为大哥又怎么不会去探望呢:“看起来朕的这些儿子,也不完全都是瞎子聋子啊。”
嬴政摇了摇头,决定趁着这段日子好好观察一下自己这些儿子女儿们:“你查到什么了?”老五虽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但嬴政除却惊讶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了,不过是个孩子,他有自信对方翻不出白舒的掌控。
“您后宫里楚妃和魏妃放了些人进来,不过公子们看起来似乎并不知情。”
注意到了白舒疑问的用词,嬴政嗤笑一声,心里有了数。
“这是狗急跳墙么,”既然白舒此刻都坐在这里了,知晓今日算不能轻了的嬴政放弃了批奏折的想法,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陛下,您知道在不久之前,您还将舒比作家犬了对吧?”白舒挑眉,一点儿也不急。
嬴政的视线上下一扫:“那你想听什么评价,像那群畏畏缩缩的家伙说的,套了链子的狼?”一边说着,一边发出了愉快的大笑声。
白舒卡了卡,忽然发觉这个话题无论怎么进行下去,都是他自己不讨好:“行吧,是舒自讨没趣了。”摸了摸鼻尖,拒绝承认先开启这个话题的是自己,虽然他本意是自嘲来着,“朝臣中也有几个不安分的,不过都是些小鱼,大的还没入网呢。”
要知道嬴政这一次出行,表面上可是‘随意’走走。虽然暗地里行程早有规划,但对方如此精准的提前布局,内部一定是有问题的——然而知晓嬴政路线的,只有随着他一并打天下的这老臣们。
嬴政懒散的应了一声,突兀的问了一句:“你想好了?”
“为了陛下嘛。”白舒笑眯眯的回应道,轻松地仿佛在谈论他人的事情,“到时候,只要陛下力排众议咬定了要保舒,让舒不至于伤筋动骨就好啦。”
“你倒是信任朕,”黑色的眸子落在白舒身上,令人摸不清他的情绪,“听过商鞅和张仪的故事吧。”
“陛下还能活万年呢。”
“你到底是盼着朕成王八,还是希望朕成龟啊?”
“都是一个东西嘛,陛下计较这个做什么~”
便又是沉默。
许是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太久,久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嬴政不过一个转眼的空荡,原本坐着人的地方就已经空空如也了。
“啧,”君王不满的磨了磨牙,抬高的声音里又是一派沉稳的模样了,“进来。”
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身着桃粉衣裙的女人小步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两个宫女。瞧见坐在不远处的君王,那女人原本端着的模样瞬间变得欢快了起来:“陛下~”连眼神和动作都没施舍给她身后的婢女,朝着嬴政的方向福了福身。
“起吧。”视线扫过那女人身后的两个低垂头颅的婢女,“怎么忽然过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脸上看不出喜怒。
“因为想陛下了嘛,”那女人嘴上说着想,却不敢逾越过客厅与侧殿的交接之所,“陛下,陛下,”像是春日的百灵鸟,声音欢快又清脆,“今日臣妾熬了粥,想到陛下前些日子还夸赞臣妾的手艺,就过来向陛下献宝啦。”
“献宝?是讨赏吧。”他的声音低哑喑暗,像是在耳侧拉响的大提琴,令人听的耳尖发颤。
岂码站在嬴政面前的女人就红了耳朵:“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除却讨赏,臣妾就想不到其他事情了么。”她半推半就的说着,朝着嬴政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陛下快来尝尝,今日的粥可还和陛下胃口?”
嬴政站在书房与主殿交接的位置,看着这个他往日颇为喜爱的女子,幽幽的叹气口气。
“陛下缘何叹气?”女子莫名,却碍于往日嬴政的规矩不敢向前,“若是陛下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可以和妾说说?虽然妾懂得事情不多,但陪着陛下聊聊,却还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