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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像他这般的人,暴君身侧只多不少,否则雁北君也不会日日伴君左右。毕竟那暴君每日见到雁北君,都是一副烦的不能再烦甚至想要当场把他遣返的样子。
    并不知晓自己把事实真相完全猜反了的高渐离,就这样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刺秦机会——来自嬴政颇为宠爱的姬妾。
    “娘娘怕是误会了,”高渐离跪在下首,顺着声音的方向回答道,“渐离虽然常伴献曲于陛下,却从未有荣幸与陛下交谈一二,更未曾贴近陛下身侧。”
    横卧在贵妃榻上的胡姬懒散的哦了一声,一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一手把玩着榻上的琉璃玩件,眉宇间都是魅惑与风情:“先生莫要自谦,除先生之外,本宫还未见过有那个乐师能够如此得陛下喜爱,日日召见呢。”
    只可惜高渐离的双眼已瞎,作为乐师他对声音颇为敏锐,他能够从声音中辨析出眼前这人的声音如燕语莺声,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毕竟就算人再美,对一个瞎子来说却是没什么意义的:“娘娘赞缪,”他垂头,温顺的回答道,“若娘娘无旁事,变请允许渐离告退。”
    他话刚说完,便听见不远处榻上的轻声抽噎,美人哭的如倦鸟嘤嘤,好不伤心的模样。秦皇的女人,一个身份高贵的王妃在他这个出身卑微乐师面前哭成了泪人,让高渐离在得意秦始皇也不过如此的同时,还产生了一种怜悯与同情。
    你瞧,就算他归为天子,也无法讨的女人的欢心:“娘娘是为何而哭?”
    “本宫曾有幸听先生一曲,”胡姬在榻上坐直身,她半捂着脸,泪水滴答的染湿了罗裳,“先生的乐曲婉转悠扬,描绘的是草长莺飞沃野千里的绿意,让本宫忍不住想起了多年未曾再回的家乡。”
    “娘娘的家乡?”高渐离很有眼力的接话。
    “算算看,自从阿爹将本宫送入宫中,头年生下十八后,竟再未有机会踏出这四方天,回草原看一眼。”胡姬忽略了南巡的那一次,“这宫中人人疏离,哪有草原的百姓淳朴亲密——若是如今再回家,我许是连马,都不会骑了吧。”
    她越说越伤心,声音哀恸:“旁人只瞧得我于君侧,得陛下宠爱,十八又天资聪颖恭而有礼,却不知这宫中人人嘲我们母子是夷狄出身,是草原为了不被陛下屠族,献给陛下的人质与万物,与那猫儿狗儿无甚区别。”
    隐约中,高渐离听见头顶一声轻微的尖锐声,像是有什么划过了瓦片——或许是鸟儿吧,那声音太轻,轻到他还为仔细去品听,便消失不见了。
    “娘娘切勿太过悲伤,”高渐离心下转的更快,他想到自己如今深陷秦宫,他的家园也早就湮灭在了暴君的铁骑之下,或许他这辈子与这位胡姬娘娘一般,再也回不去了吧。
    这样想着,便有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悲哀与共鸣。
    说着说着,他不知不觉的靠近了这位娘娘,用他的肩膀作为支架借着这位美人依靠。而他感受着靠近自己的温热躯体,感受着润湿了他颈部的泪水,或是野心,又或是别的什么,心脏跳动的越发剧烈。
    而就在他们的头顶上,在背阴那一侧的砖瓦之上,有一个黑色的人影躺在倾斜的房顶砖瓦上,一手垫在脑袋下,另一只手搭在腹部,半闭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然而与他外表懒散模样截然不同的,是他此刻翻滚的内心:‘阿统!我的眼睛要瞎了,我的耳朵——啊——’
    【......哇,有什么绿绿的东西从天而降呢。】系统也跟着发出了惊叹,但比起惊叹,还是幸灾乐祸更多一些,【这个女人也厉害了啊,这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绿茶婊啊,你说有你这么个大美人,她勾搭这个眼瞎的乐师做什么。】
    ‘或许因为我这个大美人不可能帮她夺取皇位?’白舒勾起嘴角,感受着风拂面庞的微凉,听着身下那在异国他乡越靠越近的两个人,‘不过这个胡姬还真敢啊,不知道咱们陛下最讨厌的就是私生活混乱么。’
    【毕竟是胡人,你总不能指望她对过去的事情了如指掌。】系统也笑了,【不过陛下真的好肚量,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还能容忍他们。】
    ‘因为太无聊了吧,就像是很多人喜欢看戏子一样,他们现在在君上眼里和舞台上的戏子也没什么区别了。反正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看着他们乱蹦跶,其实还挺好玩的——虽然下场不会太美好就是了。’
    说到这里,白舒忍不住感慨:‘不过没先到,那个胡亥是个聪明的。不愧是日后成为秦二世的家伙,埋头当个鸵鸟是真的擅长。’
    此刻发生的事情,胡亥是真的全然不知么?
    不见得。
    【胡亥?】正拿小本本记重点的系统停了下来,【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那不是陛下的亲儿子么?】
    ‘你把天家当什么了啊,’白舒被傻孩子逗乐了,‘咱们这为陛下眼里,如果今日他捡了个天资聪颖,天生政治点点满,同他一般将天下放在自己私欲之前的孤儿,你信不信只要这个孩子身份青白,明日他就会有同龄的孩子悄悄暴毙。’
    系统打了个哆嗦:【不至于吧?】
    ‘你觉得君上二十几个子女中,他为什么决定就是扶苏了?’白舒自问自答,‘因为扶苏听话,且他比任何人都要仰慕陛下,只要是陛下说的话,他无不遵从。甚至即便有时候他觉得是错的,但他绝不会质疑。’
    这也是这么多年,白舒潜移默化灌输给扶苏的:‘无论他自己有什么样的小心思,出发点都是良善的那一面。且这么多年,齐国是他亲手断的,没了母族,扶苏能靠的只有父系一脉,而他的父系一脉都是谁?’
    都是这些年嬴政明里暗里亲手培养起来,将大秦放在第一位的亲信们。
    系统在此之前从未听白舒分析过这件事:【不至于吧?】
    ‘你以为嬴政是什么人啊,说句难听的,他连异父的同胞小孩儿都能活生生当着众人面砸死,异母的兄弟可以让他断子绝孙。撇去女儿,他有十多个儿子,这么多孩子里也不是没有比扶苏聪明或者优秀的。’
    岂码在政事上,那个老五就比扶苏鼻子灵:‘咱们这位陛下除却年幼时求而不得,现在可是要什么有什么,一个儿子而已,他不也说送就送了。’是指的让扶苏给他当半个儿子的事,‘只要为了大秦,没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弃的。’
    系统哑然,他听着白舒的回答,不知是该感慨嬴政的坚毅,还是叹惋自家宿主的命运。
    而身下房间中,那两人已经开始互诉衷肠,并且向对方描述自己的家乡是比秦,比这宫中美上多少倍的地方了。
    ‘啧,这胡姬到底想干嘛?’白舒已经开始后悔透透跑过来凑热闹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