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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珠,并不见廖太妃的身影。
他心里顿时一沉,看来母后这是有私事要与自个说。
“给母后请安。”毓景帝行礼,随即一掀龙袍,坐到炕桌另一侧的锦垫上,笑道:“母后这里倒是凉快。”
郑太后睁眼,扫了他一眼,浅笑道:“皇后鬼点子多,竟给她想出个芒硝制冰的法子来,比直接买冰便宜许多。如今不光哀家这里不愁冰使,寿康宫那帮太妃跟西长房的那帮子老宫人们,也不愁冰使。”
听闻太后夸赞庄明心,这比直接夸赞他都让毓景帝高兴。
他嘴角微翘,得意道:“皇后惯爱怜贫惜弱。”
“皇帝的眼光不错,她这个皇后当的比哀家当年强多了。”郑太后再次给庄明心戴了个高帽。
毓景帝心下虽高兴,但嘴里还是替庄明心谦虚道:“德音她到底年轻,要跟母后学的地方多着呢,还请母后多教教她。”
“若皇后有需要,哀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郑太后笑了笑,心想凭庄明心的聪明才智,哪里需要自个帮忙?
毓景帝见郑太后东拉西扯,并不提唤自个来的原因,想是有为难之处,便主动询问道:“不知母后召见儿子,所为何事?”
郑太后嘴唇抿了抿,手上转动佛珠的速度明显加快,沉/吟着不开口。
毓景帝心里更沉了几分,面上故作轻松的笑道:“母后有事只管说,自个儿子跟前,莫非还有忌讳不成?”
郑太后闭了闭眼,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晋庄明心为妃,哀家准了;你要晋庄明心为贵妃,哀家准了;你要立庄明心所出的四皇子为太子,哀家准了;你要封庄明心为皇后,哀家也准了。”
顿了顿,她抬眼盯着毓景帝,逼问道:“哀家诸事都顺了你的意,你能否顺一回哀家的意呢?”
毓景帝凤眼不自觉的瞳孔放大,他自以为瞒的很好,不想太后竟然猜到了庄明心的真正身份……
且显然不是才猜到的。
但庄明心封后前太后绝口不提,这会子却突地揭破此事,意欲何为?
他收敛神色,故作镇定道的问道:“母后您是知道的,儿子脑袋向来不甚灵光,你不直言相告,儿子就算猜到明年去,只怕也猜不中您的心思。”
郑太后也不计较他是当真猜不中还是装作猜不中,直言不讳道:“你外祖家如今是甚情形,不用哀家说想必你也知道。除了你外祖父头上有个承恩侯的爵位,旁的子弟皆不成器,不过捐个虚衔,然后便沉迷酒/色混吃等死罢了。”
说到这里,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待你外祖父去了,郑家一分家,那些败家子们如同没了笼头的马,怕是要不了几年,就将家底给败光了。”
毓景帝眼观鼻鼻观心,只静静听着郑太后诉苦,并未插言。
郑太后也不计较,自顾道:“好也罢,歹也罢,那到底是皇帝的外祖家,皇帝在时,自然会看顾着些。可若皇帝不在了,年哥儿跟郑家无甚干系,他如何还会理会郑家?郑家人若安分守己倒罢了,若闹出乱子来,年哥儿又怎可能会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毓景帝听出些门道来了,他淡淡道:“所以,母后的意思是?”
郑太后犹豫了片刻,终是一横心,说道:“给静妃个孩子,有个郑氏血脉的皇子在,也算是给郑家留了条后路,若有甚事儿,也好有个依靠。”
毓景帝给气笑了,再想不到太后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
他冷声道:“稚子何辜?他活该被生下来?活该去替郑家不肖子弟收拾烂摊子?活该将郑氏一族的荣辱兴衰抗在肩头?这究竟是替朕生的儿子,还是替郑家生的皇子?”
未尽之言是如今静妃没有皇子,太后以及郑家才没有其他想头。一旦让静妃生下个皇子来,太后又这般顾着娘家,岂不纵得静妃跟郑家心大起来?
只是得个有自家血脉的王爷如何能满足得了他们的胃口?毕竟王爷得看年哥儿这个新帝的脸色。
哪及得上出个自家血脉的新帝来得荣耀?
因此,这个头绝对不能开。
只是话却不能直说,否则太后只怕会仇视上庄明心母子。
故而他歪扯到了稚子无辜上头。
郑太后也没点破,只叹气卖惨道:“哀家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凡郑家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子弟,哀家也不会开这个口。”
其实早在皇帝露出对庄明心的迷恋之初,她干脆利落的将人除掉,就没有今日这一出了。
只是她到底心软,难得儿子有真心喜爱的女子,她不愿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平白惹他伤心。
毓景帝深吸了几口气,将内心暴怒的火气压了压,好声好气的与太后道:“母后常与廖太妃说‘儿子自有儿孙福’,不叫她牵挂永昌候府的事儿,怎地到了您这里,反倒想不开了呢?”
他淡淡道:“又有哪个家族是长盛不衰的呢?即便给静妃个皇子,皇子能保得了他们一时,还能保他们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