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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翼指着东南方向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说:“你看到那颗星了吗?那就是天狼星。”
陈周脱口而出:“西北望,射天狼?天狼星难道不在西北方向吗?怎么在东南方?我知道星空位置是变化的,难道几百年时间变化有这么大!”
陈翼笑着摆手:“虽然有变化,但绝没有这么大。苏轼写的天狼应该指的是西北方向的少数民族侵略者,并非实际中的天狼星。”
闻峥这时则走到了一台不算大的望远镜前,开始调试,过了好一会儿,才叫陈周:“陈周,过来看天狼星。”
陈周眼睛一亮:“你还会用望远镜?”
陈翼笑着说:“我这里最贵的一台望远镜就是老闻赞助的。说是想看星星的时候就来找我,结果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来看一回。”
陈周看着闻峥,他还真像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就跟当初不眨眼就替陈舟还了几百万债一样。
陈周走到闻峥身边,闻峥将位置让出来,陈周凑近了一看,被白亮的光线刺得差点睁不开眼:“好刺眼!”
闻峥说:“天狼星的亮度是1.6等,所以特别亮。”
陈周有点抵不住诱惑,又慢慢凑近了,眯缝着眼去看,天狼星真是独特,虽然也是恒星,但跟温暖的黄色太阳不一样,它白得刺眼,表层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这温度不知道要比太阳高多少倍。看着就像个冷酷无情的人,然而它却那么迷人,高冷矜贵的模样令人浮想联翩。
陈周看了一会儿天狼星,扭头看着闻峥:“闻总,能教我使用望远镜吗?”
闻峥点头:“可以。”
于是在闻峥的帮助下,陈周学会了简单的天文望远镜的调试,亲自捕捉到了一些星星,那感觉真是太曼妙了,每一颗星星的形态、颜色都不一样,美丽得难以言喻,难怪陈翼这样的天文爱好者会投入那么多财力精力在这上面。
守到凌晨,陈周终于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木星,不过大红斑却不那么容易看,木星也有自转周期,如果大红斑那向没转向地球这一面,就得等好几个小时候,有时候这一晚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天亮了它还没转过来。
这大概就是天文观测的魅力所在,任何时刻看到的星象都不一样,需要计算和等待,还需要一些运气。
陈周被寒冷的山风吹得鼻涕都出来了,他跺跺麻木的脚,让血液循环起来。低头看着闻峥的脚,这少爷穿了双单皮鞋,这会儿怕是冻僵了吧。但他和陈翼依旧兴致勃勃地在研究着星星。
陈周打了个哆嗦,问:“还有什么要看的吗?”
闻峥转过头来:“想睡了吗?”
陈翼抬起手表看了一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要不你们早点休息吧,我还得看会儿。你们应该很冷吧,对了,我带了暖足贴,忘记给你们了。”
陈翼翻出了四张暖足贴,给了他们一人两片,陈周和闻峥将暖足贴贴在脚底的袜子上,片刻后便觉得暖和起来,寒从脚底起,要是脚底暖和了,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了。
陈周说:“我觉得我还能苟一阵,再看看吧。”他刚刚贴暖足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睡觉的话就要和闻峥一起睡,这实在是太尴尬了,还是晚点睡吧。
闻峥看他一眼:“那就再看看。”
于是三个人在林涛呜咽的深夜里又继续观察起星星来。凌晨三点,连陈翼都要去睡了,他打着哈欠,说:“好了,今天运气不错,想看的都看到了,去睡吧。不然明天就废了。”
闻峥说:“嗯,该睡了。走吧,去睡觉。”
陈周期期艾艾,心里是抗拒的,但是又找不到理由,而且确实也很困了。
陈翼收好东西,钻进了自己的帐篷:“我先睡了,晚安!”
闻峥拉开帐篷的拉链,说:“晚安,我们也睡了。”他率先钻了进去。
陈周叹口气,他特别想让闻峥和陈翼睡一个帐篷,毕竟他俩是老朋友啊,抵足而眠多合适。但他还是没好意思开口,他是客,陈翼是主,客随主便是基本教养。
闻峥坐在帐篷里脱下鞋子,探出头来:“你不冷吗?”
陈周裹了裹身上的军大衣,犹犹豫豫地钻进了帐篷。闻峥正在整理睡袋,他将睡袋铺平,拉开边上的拉链,问:“你要睡哪边?”
陈周说:“随便哪边都行。”
闻峥说:“那你睡里侧吧。”
陈周脱了鞋子进去,换上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冒犯了闻总,没想还要分你的睡袋。”
闻峥瞥他:“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陈周嘿嘿笑着,脱下军大衣,准备钻进被窝里,被闻峥拦住了:“你不会穿着外套一起睡吧?”
陈周说:“露营难道还要脱衣服?不冷吗?”
闻峥说:“外套起码要脱了吧。其实和家里差不多,这帐篷是防风的,下面有防潮垫,睡袋也是羽绒的,你穿多了睡,我怕你会热醒来。”
陈周便将外套脱了,留下了毛衣和牛仔裤。
闻峥则没有犹豫,他直接将外套毛衣长裤都脱了,下面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虽然不是头一次见闻峥穿内裤,陈周还是没来由有些窘迫,毕竟这完全不同,他这是要和自己挨着睡啊。
陈周自己不脱裤子,但也没好意思让闻峥将裤子穿上,于是两个人并排躺下了。睡袋空间有限,陈周尽量让自己不要和闻峥挨着了。
闻峥将手机的灯给灭了。眼前一片漆黑,耳畔只能听到帐篷外传来隐约的风声,以及彼此时轻时重的呼吸声。
陈周已经记不起多久没和人一起睡了,他犹豫了一下,找话题:“我很久没跟人一起睡过了,万一睡相不好,闻总你千万要担待啊。”
闻峥闭上眼睛说:“你要是胡乱踢人,我会将你扔到帐篷外去的。”
陈周抬起肘子捣了闻峥一下:“你不会这么无情吧?”
闻峥抬起胳膊,枕在脑后,嘴角扬起:“你可以试试。”
陈周往边上靠了靠,尽量离闻峥远一点,无奈睡袋限制了他的自由发展。闻峥说:“别动了,再动就把我拖过去了。”
陈周哼哼:“这不是为了避免你把我扔出去么。”
闻峥说:“逗你玩呢,不扔你,睡吧。”
陈周闭上眼睛,静下心来睡觉。时间太晚了,年轻人瞌睡重,他很快就睡着了。但他忘记自己穿了毛衣长裤,脚底又贴着暖足贴,两个大男人睡在一个狭窄的空间内,彼此都是个大暖炉,他很快就觉得自己被挂在炉子里烤,浑身发烫,热得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陈周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将上衣长裤袜子全都脱了,浑身就剩下一条内裤,这下终于凉爽了。到了清晨,终于凉快下来的陈周又觉得有些儿冷,下意识地便靠向最近的热源,他在梦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