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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欧合作,自己又要怎么去找菲索斯呢?
文森特忖度再三,还是听从了心中拒绝的声音:“抱歉,我还是不能相信你。”他说着便准备推门下车。
希利欧期待的神色转眼化作了失落,但他似乎还没有放弃。他探身上前,拦住文森特:“学长,这不是一个好决定……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多么危险——光明神现在藏了起来,你是找到他的唯一线索。元老院那些老家伙跟我不一样,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逼你合作的!还有骑士团……那些光明神的走狗若是发现你还在寻找菲索斯,是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希利欧话说得很重,可换来的却只有文森特的一声苦笑:“那就让他们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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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利欧没能与文森特获得共识,但也没有穷追不舍。他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和一部新手机便带着手下的佣兵离开了镇子。
文森特本来只打算回老家呆个三五天就走,然而一系列的意外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等到维拉出院、祖父的后事完全被安排好、农场的工作重新恢复正常,已经是五月底了。
文森特本想再帮汉娜打理一段时间农场的工作,但汉娜却坚持要求他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去,文森特无法说服汉娜,只好打包回城。
安德鲁夫通向外界的路因为“地震”损坏,车辆不得不从更远的国道上绕行。文森特因此错过了原计划要搭乘的火车,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更不巧的是,S城傍晚开始下起了中雨,文森特没带伞,公交车迟迟不来,等他回到家,已经被淋了个透心凉。
他将湿漉漉的旅行包扔在地上,开了灯走进家里。
家里的一切还维持着一个月前他离开的样子。鞋柜边放着一双球鞋和一双皮鞋,厨房的沥水架上倒扣着两个马克杯,上面分别画着小白兔和小黑猫。客厅的茶几被精心整理过,茶几一角摆着喝咖啡用的黄糖罐和一个长颈水瓶,瓶中的红玫瑰已然枯萎,干瘪卷曲的花瓣散落在茶几和地毯上。窗台上晾着的袜子他走之前忘记收了,现在被雨水淋得湿哒哒的,不停往下滴水。文森特将袜子收了扔进洗衣机里,却发现滚筒深处躺着一件灰色的衬衫。
是菲索斯的衬衫。
文森特记得这件衣服是他亲自给菲索斯买的。那天他们手拉着手去逛街,文森特叮嘱菲索斯不许再从店里偷衣服,菲索斯则抱怨文森特的衣品太差。文森特一气之下掏出私房钱,给菲索斯买了这件有点名气的牌子货。
文森特将衬衫拎出来,盯着它发呆。因为长期被团成一团,衬衫变得皱巴巴的,这件衬衫为什么会被忘在洗衣机里,文森特已经记不起来。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许多事情,厨房里喝完的饮料瓶、窗台上晾着的袜子、洗衣机里衬衫……还有菲索斯说情话时的声音、菲索斯指尖的触感、和菲索斯一起生活的感觉、他们共同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窗外传来了一阵雷声,文森特毫无预兆地崩溃了。
他俯身跪倒在地,在电闪雷鸣中大哭起来。他蜷缩成一团,将脸埋进柔软的衬衫中,那上面还沾着菲索斯的味道。那味道如此令人怀念,却虚幻得转瞬即逝。泪水大滴大滴地染湿了布料,文森特哭到岔气。
之前的半个月里他周围总是有人,不是汉娜就是维拉,要么就是其他人。自从祖父下葬,他就没有再哭过,他甚至做到了面带微笑地去安慰其他人,劝说他们从失去亲人的伤痛中走出来。他也强迫自己处在一种极其繁忙的状态中,修缮农场、在镇上做志愿者、调查有关隐修会和光明神的事情……他把自己的日程塞得满满的,每天都累到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渐渐的,他感觉心口因为菲索斯离去被割开的口子被什么填上了,以为自己已经从阵痛中振作起来,有力气继续前进了。可是这一刻,在这间没有旁人却无处不充斥着两人回忆的房间中、在这个无所事事却让人思绪万千的雨夜中,他发现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文森特发誓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哭过,但他停不下来。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条离了水的鱼,肺里被悲伤的泪灌满,孤单与无助像鱼线缠绕着他,将他体内的力气一点一点挤掉。
菲索斯你在哪儿……我真的……好想你啊……
。。。
菲索斯从一个噩梦中醒来。
梦中他乘坐在一艘落难船上。海上白雾茫茫,他看不到方向,只听到一阵哀鸣从远处传来。
像是鲸的鸣叫,又像是美人鱼的歌声。
菲索斯坐起身来,动作虽轻,却还是弄醒了左右两侧共寝的少年。
其中一位长发少年抬起水葱般洁白纤细的小臂钩住菲索斯的腰,嗲声嗲气地询问:“大人,您怎么醒了?”
另一名卷发少年此时也醒过来。他调笑着拍在同伴赤裸的屁股上:“怕不是你鼾声震天,把大人吵醒了吧?”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大人您别听他瞎说。”长发少年娇嗔着往菲索斯怀里钻,少年拥有一张带着点儿傲气的漂亮面庞,一双凤眼里满是娇媚,脖颈和胸口处尽是云雨的痕迹。菲索斯想起他昨晚跨坐在自己身上时浪叫得动听,可和梦中那幽怨的哀鸣相比,少年的娇嗔立时显得单薄生涩起来。
菲索斯推开少年,想要翻身下床。可少年却好死不死地缠住了他:“大人,既然醒了,不如我们……”
菲索斯冷哼一声,抓住少年的手别向外侧。他的手劲很大,少年马上疼得叫出声来。
“滚。”
菲索斯语气冷淡,双眼如野兽般在黑暗中泛着光。两名少年被吓到了。他们收了媚笑,甚至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好,在身上裹了条浴巾便跑出了房间。
菲索斯叹了口气,自顾自走到落地窗边。窗外的雨很大,脚下城市的灯红酒绿在雨水中模糊成了一片或明或暗的光点。
菲索斯端起圆桌上的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味道尚佳,可胸口沉甸甸的异物感却无论如何无法化开。
是谁……是谁在这悲伤的雨幕之后呼唤着他……
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落地窗镜面中反射出一抹洁白的身影。
穿着真丝睡袍的男人走进屋来,他的银发散在雕像般修长无暇的劲侧,冰蓝色的眸子里染着雨水的冷色。这男人如水晶钻石般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与他一比,刚才跑出去的两个男妓连破碎的玻璃渣都算不上。
见到男人,菲索斯有些拘谨地放下了高脚杯:“兄长大人……”
菲尔洛斯走到菲索斯近前,把菲索斯端详一番,眼中现出担忧:“怎么了,睡不着吗?是不是他们没伺候好?”
“不……”菲索斯连忙否定,可“做噩梦了”这种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菲尔洛斯微微蹙眉:“既然他们干不好本职工作,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菲索斯立刻明白了菲尔洛斯的意思:“请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