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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一笑,帮伏渊掖了掖被子,自己也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竹匀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站在横尸遍野的沙场上,手足无措的看着前面向他走过来的人。
那人脚步蹒跚,身披厚厚的盔甲,身体上插着十几支箭,满身的污血。
竹匀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害怕极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被地上的尸体所绊倒。
就在面前这人慢慢靠近时,竹匀觉得这个人的身影似乎有点熟悉。
直到他听到了这人沙哑的声音,“竹……匀。”
竹匀登时睁大了眼睛,这是……林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苍就直直地倒在了他的面前……
“不要!”
竹匀猛然醒了过来,心里一抽一抽的,特别难受。
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还好只是个梦。
天亮以后,竹匀就一直心不在焉的,眼下还有一圈淡淡的黑色。
原本封璃只以为他是昨晚没睡好,谁知竹匀在倒茶的时候,哗啦啦全都倒在了桌子上,封璃开口提醒他都没有反应。
“竹匀?”
—连叫了好几声,竹匀才回过身来,“啊?公子叫我?”
封璃和伏渊对视了一眼,封璃询问道:“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的。”
竹匀犹豫了一会儿,放下茶壶问:“公子,你说林苍进了军营,会去打仗吗?”
—旁的伏渊笑了笑说:“不打仗难道在军营里养老啊?”
竹匀抿了抿唇又问:“那……他会去打那种,特别危险的仗吗?”
“瞧你这话说的,打仗嘛,那就是要死人的,你说危不危险?”伏渊淡定道。
竹匀心里咯瞪一声,脑子里一直在重复梦中的景象。
封璃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戳了戳伏渊说:“其实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吓人,你想想林苍的体格,普通人能轻易杀得了他吗?”
“可是……万一呢?公子,将军,你们能不能把林苍叫回来,他当个厨子挺好的,大不了,我养他就是了……”竹匀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封璃无奈道:“恐怕他自己不想回来,竹匀,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竹匀欲言又止,心里明白封璃说的是对的。
这是林苍自己的选择,他又有什么权利去阻止呢。
可是,昨晚的那个梦,会是一种预兆吗?
那种事,会发生在林苍身上吗?他想都不敢想。
见竹匀还是担心,封璃安慰道:“这几年的战事越来越少,林苍说不定在军营待个两三年都不一定出兵,你若真不想他去打仗,这次回去见到他后,你们俩再好好的商量一下。”
这下竹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只好这么做了。
封璃和伏渊喝茶闲聊时,封璃突然想起来,今日好像是大皇子沈玉麟的生辰。
远在千里之外的肃敬王府里,成年的四位皇子难得又聚在了一起。
久久不露面的沈蔚倾也是自从王府被烧后第一次在这种场合露面。
他看上去倒是没了往日的风光,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
这次生辰,沈玉麟并未太过铺张,还谢绝了一众前来道贺的官员,对外声称只办家宴。
这家宴嘛,皇上政务繁忙,自然没功夫亲自前来,打发小太监送来了一份礼物,具体是什么,沈玉麟笑了笑
没有对外说。
沈蔚倾和沈墨均站在一起,冷笑一声,“能有什么宝贝啊,还藏着掖着不告诉咱们,三弟,你看到了吧,人家可没拿咱们当兄弟。”
沈墨均笑了笑没说话,虽然他也挺好奇皇上到底送了什么东西给沈玉麟。
宴席还没开始,沈玉麟允许他们可以到处逛一逛。
沈蔚倾和沈墨均并肩来到了后花园,这个季节府里基本就是金菊开的最好看,不过他们在自己的王府里已经看腻了。
被单独撇下的五皇子沈玄泽似有不甘,主动凑了过来,不知道怎么开口,便问了一句:“二哥手臂上的烧伤可好些了?”
沈蔚倾当时就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劳五弟挂心,好多了。”
说完这句话,沈蔚倾一甩袖子就走了。
沈玄泽有些不知所措,沈墨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不是你的错,只是你以后别提这个了,你二哥爱记仇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府被烧那件事他还气愤着呢。”
沈玄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独自离开的沈蔚倾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女子,倒不如说,是这女子故意往他身上撞的。
沈蔚倾瞥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让开。”
女子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慌忙行礼:“小女子尤歆,参见王爷。”
“尤歆?”沈蔚倾眯了眯眼睛,“你是大嫂的娘家人?”
沈玉麟的王妃,是工部尚书之女,叫尤岚,她和沈玉麟的感情倒谈不上好不好,只能算是相敬如宾吧,不过,她为沈玉麟生下了一双儿女,王妃的身份无人能撼动。
“是,小女子是肃敬王妃的表妹。”尤歆淡淡一笑。
沈蔚倾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哦了一声,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尤歆一脸的不敢置信,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冷漠的背影,心道,传闻中的二皇子不是好美色吗?难道是嫌她长得不够美?
晌午时分,宴席都已准备妥当,就等所有人落座了。
除了四位皇子,沈玉麟的王妃带着孩子也过来了,她和沈玉麟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六岁,女儿三岁。
沈玉麟举杯道:“咱们今天是家宴,不说那些客套话,这杯酒我先干了。”
正式开宴,眼花缭乱的菜品陆续上齐,可见在吃食上肃敬王府是用了心的。
沈蔚倾不吃菜,一直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扫了一眼众人,突然笑了一声。
“这似乎是咱们兄弟四个自从伏子殃的婚宴那天,第一次聚齐吧。”
听到婚宴两个字,沈墨均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虽然知道沈蔚倾并非有意针对他,但沈墨均还是放下筷子反击道:“二哥一直躲在家里不肯见人,咱们兄弟四个自然没有机会聚齐。”
不就是揭伤疤吗,谁不会啊,沈墨均淡定地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