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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阴暗角落里蠢蠢欲动的对手。
    后者明显更难对付得多。
    而且龙的眼睛更类似于蛇, 如今近距离地对上它的眼睛, 可以发现它的瞳孔外面仿佛有一层坚硬的玻璃壳,这种壳使得它的瞳孔看上去更为美丽,却也更加的冰冷。
    好像任何的温度都无法被传导——冷血又残酷的狩猎者,这是夏东篱作为人类的本能传递给他的信息。
    坦白说, 被这双眼睛注视着的恐怖程度可能比直面对方的利齿更可怕,起码后者告诉了你会怎么死,前者则是有种被盘算被算计的感觉。
    虽然想了那么多,但实际上只过了一瞬间,夏东篱被那目光看得全身僵硬,他只来得及做出捏住荀岏的手臂,将人往后挡了挡的动作,就被那冰冷且无机质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金眸和他对视片刻,忽然向上弯了弯。没等夏东篱反应过来,就见外头金龙身形一闪,化作烟雾般潜入房内,下一刻,室内金光大作,夏东篱刚想闭眼,就感觉一双略显冷凉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尽管荀岏的动作十分及时,但在一片黑暗中,夏东篱的眼前还是出现了一团光班。
    蓦然间失去视觉的夏东篱有些紧张地捏住了他的手,他感觉自己被荀岏拉起来退了好几步,直到贴到了木门上。荀岏挡在了他身前,以保护的姿态站立。
    在一片黑暗中,他听到了环佩敲击的声音,嗅到了海水的咸涩气味,还感觉到了一阵清风拂过,似乎带着点水汽,片刻后,还嗅到了熏香的烟火气。
    ……嗯?
    这动静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小岏?”他发出了一个气音,荀岏的回复是松开了挡住他眼睛的手,然后下一个瞬间,夏东篱立刻看到了自己的套间经历了什么。
    原本充满西洋风格的沙发被中式木凳代替,童趣满满的墙纸被盖上了轻纱,层层叠叠无风鼓动,其底部缀满的珠串金饰品却令其乖乖待在了原地,未能遮挡人的视线。
    靠窗位置他刚才观赏夜景的小吧台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光灿灿、缀满了宝石的王座,这个大晚上还能自己发光。王座上坐着一个穿锦着金的中年男性,此刻他正把玩着手中的扳指,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而他的背后站有六个青年,有两个青年手持障扇肃立原地,两人举纛,两人手捧香炉。六人俱都眸光下垂,并不与夏东篱对视。
    这番阵势难怪会让荀岏后退了,他定的原本还显得挺宽敞的客厅此刻已经被这些人站得满满当当。夏东篱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头顶上的两面纛,也多亏这房子层高还行,否则它们估计要捅破墙壁了,哪还有如今潇洒飘逸的模样。
    再看这中年男人……
    夏东篱张张嘴,满肚子的吐槽欲望不知道该怎么倾泻。
    他是该先吐槽为什么这些龙落脚的时候要先搞室内装修,还是该吐槽看似穷讲究的这条金龙为什么之前会出现在机场卫星厅的厕所里啊!
    没错,夏东篱面前的这个中年男性正是之前他们在机场厕所里不期而遇的那个中年帅大叔。当然,尽管他一身华服锦袍金银珠串加身的模样看上去贵气了许多,但脸还是那张脸,刚分开半天不到,他还不至于把人给忘了。
    所以白天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位龙大爷千里迢迢找过来啊?他们不就讨论了一下过滤器吗?等等。
    夏东篱忽然想起来,龙九他们家应该是龙,他之前和他吐槽过家里有个不靠谱的父亲还有一堆不靠谱的兄长,再联系到这位出现在大订单的地方+问询过他的使用感……
    这位难道就是龙九家的亲戚?还是大家长那种?所以他是遇到了董事长下场巡视产品现场了吗?
    ……哪怕是董事长,大半夜地上门找消费者也不太正常啊!而且还是搞得这么大张旗鼓,是想要吓死消费者吗?
    正当夏东篱胡思乱想缓解自己的压力时,就见这男人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最后挪到了站在他背后的荀岏身上,“长出息了?躲在人类背后?”
    夏东篱一愣,还没等荀岏说话就伸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臂。他抓得有些紧,这是大脑在运转前身体先做出的直觉反应。
    他的手被荀岏握住,二人视线相对,夏东篱缓缓捏住了他的手,他疑惑又有些迟疑地看向了金龙的方向。
    “你认识我。”荀岏向前一步,将夏东篱遮到了背后,他看着金龙的方向平静开口,语气却十分肯定。
    “废话,我是你老子,当然认识你!”男人翻了个白眼,不过他很快感觉到了不对,他眯起眼看着荀岏,上下打量了一下后皱起了眉,“你皮去哪了?”
    “不知道。”荀岏听到这句问话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他抬眼与中年人对视,神色带着几分冷意。直到感觉到和夏东篱交握的手传来了点力度,他的神色才微微软化,随即开口补充道:“我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你小子在玩什么把戏!”男人从椅子上猛然间跳起,急急冲到了荀岏面前一手探向青年的额头。
    荀岏皱了皱眉,反射性想避开,但男人动作太快,他躲闪不及,被人碰了个正着。
    刚一碰到他,男人的眉头就紧紧蹙起,随着接触的时间渐长,他整个一张脸都拉了下来。
    夏东篱站在荀岏背后,清晰地看到中年人的表情五颜六色变个不停,表情也渐渐狰狞。他有些紧张地捏住荀岏的手,见人退开了几步,才急急问道:“小岏他怎么样?”
    “小岏?”中年人轻哼一声,倒是没发表对这名字有什么看法,他盯着荀岏有些严厉地说:“你还记得什么?在哪里醒来的?”
    荀岏皱皱眉,夏东篱忙捏住他的手安抚,靠前一步站到荀岏身侧,“小……荀岏应当是在奉化市的白云山中醒来的,他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身上和头部都有伤口,但不是致命伤,有轻微脑震荡,现在已经痊愈。”
    “名字……?”男人挑眉,神色间有些意味不明,“荀岏,哪两个字?”
    “草旬,山元。”夏东篱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下两个字,见男人神色稍缓,他吸了口气,捏了捏荀岏的手,有些纠结地问道,“那个,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您……是龙吧。”
    “嗯哼。”
    “那,小岏,也是龙?”
    “哦,那倒不是。”男人嘴角一勾,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儿子,又看看表情紧张的人类青年勾了勾唇角,“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做‘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吗?小,小岏他就不是龙。”
    夏东篱迟疑地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六个青年,这六人不就是龙吗?
    “他们情况不一样。”中年人抹了把下巴,双眼犹如利剑般将夏东篱上下扫射了一遍,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