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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声说。
脚步声从楼上到楼下,密集而繁忙。
“过年先回来一趟,年不能在外面过,知道吗。”袁语说。
“我知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俞京缘说,“我那围巾呢?”
“小孙去拿了,我还让她给你把护身符拿上,你等一会,不急。”
“......”
袁语往楼上看了一眼:“你又没跟小绥说。”
“他给我这个机会了吗?”俞京缘声音估计是压不住了,袁语立马放大动作幅度把他的声压下去。
外头的声音渐渐传远,俞绥放下门把手,拿着水杯到桌前倒了半杯矿泉水,端着到了窗口。
他没开灯,楼下注意不到楼上某个窗户旁边有人。
俞绥注视着车灯从院门驶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放下了窗帘。
他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在桌边呆坐了一会儿。
但他回家以后就闷头睡到了现在,说困也不困,还闷得慌。
俞绥听见外面袁语跟家里的阿姨小声说话上楼的声音,听到她们各自回房间。
此时夜深人静,房梁上总像能听到弹珠声。
俞绥抱着手机回床上,百无聊赖地把各个社交软件都逛了一遍。
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无奈地弯了下嘴角,点进游戏。然后眼梢一挑,惊奇地往好友列表瞥了一眼。
大少爷把脚塞进被窝里,有那么一会儿又愧疚又纳闷。
他想过可能会有人深夜还在打游戏,大抵是杨飞文,梁文那一帮人。
学生时代的夜猫子一个赛一个,这才刚开始假期,就算亮了一排列表头像也不值得奇怪。
上个假期的这个时候,杨飞文那行人就深夜通宵打游戏,结果杨飞文他妈妈半夜起夜经过他房门,看到门缝底下光亮着,杨飞文在里头大声骂脏话。
人赃并获,杨飞文差点被他妈妈丢到乡下去关两个月。
总之是谁都不奇怪。
但是现在在线的人是晏休。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
被我带歪了?俞绥心说,罪过。
那个在线的人却没有在打游戏,俞绥好奇地戳进他的历史记录里头翻看,发现晏休估计是放学回家以后就断断续续玩了几次。
他段位不高,输输赢赢地过来的。
过了一分钟,晏休对俞绥发起了组队邀请。
俞绥点进去,对着那个头像看了两秒,快速打开了组队语音:“等我一会。”
说完他拉开昏黄的床头灯,从柜子里摸出耳机扔床上,蹑手蹑脚地跑到房门外。
他悄无声息地听了一会儿,确定外面一点儿声响都没有才回到床上。
晏休有一会儿才开声音。
“怎么没睡?”
这是俞绥第一次和晏休单独双排,频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夜深人静,搔得人耳朵痒。
俞绥抓了下耳朵,默默把游戏背景音乐调高了一点儿,说:“我睡醒了。”
片刻后他又问:“你呢?”
那边的声音停顿的时间更长,长到俞绥都以为晏休不打算说话了。
鉴于晏休那边嗓音微哑,是刻意压低过声音之后的效果,俞绥以为他不方便说话。
他刚想说你打字就好了,晏休就开口了:“在想事,没想明白,睡不着。”
俞绥一顿,懒倦的神经末梢翘起好奇的枝桠,不过俞绥从前很少主动去打探别人的隐私,现在也做不来这样的事,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没说话了。
他乱七八糟地想,晏休也会有想东西想到睡不着的时候?
过往人人把纪检部部长吹成了神,说他铁面无私下手果断没有心。
要让别人知道晏大部长也有困扰的时候,估计要探头惊奇。
这一走神,俞绥就错过了看住晏休的机会,他视野一划,晏休那个拿剑的小脆皮被对面的两人逮了,晏休还很有骨气地冲上去,光荣献出第一滴血。
俞绥:“......我上次不是跟你说碰到长这样的两人就要跑了吗?”
晏休倒是淡定:“忘了。”
晏休看过课本一遍就能背下来,俞绥那天同一句话至少说了十次,才不信晏休忘了。
他就是改不了纪检部的尿性,看人就想逮。
俞绥嘀嘀咕咕地说:“什么臭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一章
第28章
怎么睡着的俞绥不记得了,只记得昨晚晏休从耳机那边喊他的几声。
不过他一句都没有回应就是了。
大少爷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握着手机,手机玩了半宿游戏又亮屏很久,电量岌岌可危,俞绥刚点开,它就闹脾气关机了。
好在俞绥昨晚锁了门,没让任何人发现自己昨晚干了通宵打游戏的事。
他把手机插上充电器放到桌子上,弯腰把散落一地的草稿纸捡起来扔进玩具箱,困顿地走进厕所。
有些人睡觉晚了,睡眠时间不断延续,到第二天中午才会醒过来。还有一些人就算熬到深夜第二天也会在生物钟的催促下醒来,运气好的可以睡回去,运气不好的困出了眼泪大脑皮层都在雀跃。
俞绥现在是运气不好的那一个,他半睁着眼睛,搬了张凳子到厕所里坐着,对着镜子刷牙。
刷着刷着,脑袋往下一点,醒了,他洗了洗手把额前的碎发抹到脑后,鞠了捧水泼到脸上,出去又扑到了床上。
手机充了一会儿电,现在已经能打开了,俞绥粗略地看了一遍堆积的信息。
晏休把他们外出取景的时间发给了他,另外还有一条莫的感情的语音。
“下次把手机关了再睡。”
俞绥已阅不回,他现在很困,只有看信息的力气,没有回信息的精力。
他默默清醒地趴了一会,下楼找吃的。
家里阿姨起的早,还在准备早餐。俞绥拿了个小碗在旁边装了一点,感觉腹里有东西以后就上楼。
他重新漱口,钻进被窝不动了。
衍都的冷天冻骨头,还冻脑子,他这个回笼觉一觉睡到中午,出门就被守株待兔已久的袁语逮住带出了门。
说要去买年货。
袁语细声细语地跟他商量:“今年过年早一点,我们早点买东西,之后就不用跟人挤。”
“您往年也没有去挤过。”俞绥别开脸,看了眼窗外。
“今年不一样。”袁语说,“我们要去给人家拜年,自己亲手买的有心意在里面。”
袁语不但要去买年货,还要去附近的寺庙里求一批护身符。
往年这种事情都是俞京缘来做的,现在俞京缘刚出去,晚一辈的对这种事不上心,袁语就亲自出来了。
俞绥继续拆台:“您往年拜年也没有亲手买。”
袁语噎住了,还是那一句:“今年不是不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