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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道:“那妾身送嬷嬷出去。”
李嬷嬷忙起身按住了薛令仪,笑道:“怎敢劳累娘子,老奴这就出去了。”
看着李嬷嬷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帘处,薛令仪躺在罗汉榻上,轻抿的唇瓣,慢慢翘起一抹讥笑来。
当真是风言风语吗?怕是无风不起三尺浪吧!那李夫人虽是柔弱,但年纪轻轻,如何能坐不稳胎?便真是不稳,也不该过了三月才小产,该是早早的就留不住了。
还有林氏,她是歌姬出身,自来劳苦些,便是柔弱,也总比尊贵如王妃的秦氏要健壮些。秦氏能安然生子,为何旁人就不可以。
细论来,王府里的孩子,大都是秦氏入府前生下的。自从三年前秦氏生下了嫡出公子曹诺,这偌大王府里,就再不曾有过幼子的啼哭声了。
而那梅氏和林氏的孩子,竟都是在府外怀上的。至于林氏的孩子,在外头马车颠簸了一路不曾有碍,入了府门后,竟是没多久就小产了。
若当真是她的疑心,李嬷嬷又为何盯着那听风楼不放,为何自打李嬷嬷换下了听风楼的侍婢婆子后,梅氏的孩子,便保住了呢?更遑论方才李嬷嬷那番漏洞百出的话,好端端的,为何立下军令状,说什么关雎楼的吃食必定能安然无恙。
薛令仪长舒了一口气,慢慢靠着引枕闭上了眼。
眼下这王府水深几尺她一无所知,只知道王妃性子厉害,极为难缠。这李嬷嬷虽是老嬷嬷,她原也想要收拢麾下,为己所用,只如今看来,却是她想太多了。眼下之计,就只有自己多加小心,慢慢培养出几个用得住的心腹了。
因着秦雪娥无论如何也不肯同意了李春华的请求,张夫人见着秦氏不同意,也只好表示爱莫能助。无奈下,李春华只好写了封书信,叫人偷偷儿送去了洛水,给了正在剿匪的武陵王曹凌。
三日后,身在洛水的曹凌接到了书信,拆开一看,只觉信中字字恳切,字字如诉如泣,想起这些年来李氏陪伴他的情谊,还有李家为他出生入死的忠心,于是提笔写了一封家书,便允了李氏所请。
至于王妃秦氏,曹凌一想起她,眉眼里便忍不住透出了厌恶来。这女人挨了他一巴掌,如今还在禁足,却依旧性情跋扈恶毒,没有半分的悔心改过,实在是可恶至极!
于是提笔又写了一封家书,这却是给张文芝的。信中直言,王妃秦氏如今尚在禁足,府内中馈既然交给了她管理,一概事务无需经过秦氏同意。
于是,等着这两封信同时抵达了王府后,李春华手执书信,犹如尚方宝剑在手,很快便接进了李家寻的那两个擅长接生的稳婆来,送到了听风楼里。
因着这两人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李家,如今进府来专门服侍梅氏生孩子,日常盯得梅氏吃食行动,倒比李嬷嬷还要细心警醒。梅氏别扭了几日,倒是渐渐觉察出了好处来。
而张文芝这里,看了书信不免脸色阴沉,头疼欲裂。
王爷说得好听,可秦相一日不倒,这秦氏的王妃之位就必定会稳如泰山。秦氏虽如今禁足,可到底也不能关她一辈子,这中馈以后也势必还要交换给她,眼下得罪了秦氏,依着她那性子,便自己背有太后做了依仗,怕也要受些委屈磋磨的。
于是张文芝默了半日,便叫人把曹凌给她写的那封信,托人转交给了秦雪娥看。
“嬷嬷看看我,可还有王妃的金尊玉贵吗?”秦雪娥说着便掷了一个茶盏在地上,双颊涌起红潮,恨声道:“王爷他好狠的心肠,这是把我的脸摔在地上肆意践踏呀!还有那李氏贱人,等她膝下再养了一个公子,以后的日子便真真是前有虎后有狼,嬷嬷,我可要如何是好呀?”
瞧着秦雪娥怒不可遏的样子,兰嬷嬷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半晌,低声说道:“李夫人有李家做依靠,可王妃也有秦家呀,便真是李夫人后头跋扈起来,王妃也不必过分忧心。”
这般说着,兰嬷嬷渐渐缓了紧锁着的眉峰:“再则,想那李夫人再是身份尊贵,可梅氏到底是亲娘,这子不嫌母丑,孩子当然是养在亲娘膝下,才是人伦天道。那李氏为了自己私心,就强夺了梅氏的孩子,那梅氏便是有心攀扯高枝儿,也不见得就是心甘情愿的。万一是个公子,那就更了不得了,想那梅氏,难道就不会生出后悔的心肠吗?”
话到此处,兰嬷嬷望向秦雪娥的一双眼睛,就慢慢露出了阴冷的笑意来:“便那梅氏当真是个不中用的,可到底母子连心,老奴便不信,若是有人日日在耳旁吹风,她就当真的,就能忍受亲生子养在了别人膝下,去叫别人亲娘!到时候嫌隙一生,便是咱们出手的时候了。”
李嬷嬷的话瞬时安抚了秦雪娥波动不安的情绪,她渐渐缓了神色,点点头道:“没错,这天下就没有能离了孩子的娘。”说着微微露笑:“那这事儿就有劳嬷嬷操心了。”
兰嬷嬷轻轻颔首:“等常青阁解了禁,老奴必定妥善安排,以后叫那李夫人便是守着一个公子,也要日夜不得安宁。”说着想起了前几日刺杀薛氏失败的事情,又咬牙切齿道:“至于那薛氏,王妃不必忧心,不过一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