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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快步走上前,在床前一顿,然后慢慢跪了下来。
薛令仪被一再交代,不可以再哭了,她也不敢再哭了,于是强忍着心中悲恸,向芍药伸出手来:“你过来坐。”
芍药站起身,亦是伸出手同薛令仪的手紧紧攥在一处,向前走了两步,在床侧坐下。
薛令仪向她笑了笑,转过头,却见颜清羽依旧站在很远的地方,眼睛望着她,目光充满了陌生和恐惧。
心脏瞬间被刺痛,薛令仪长长地吸气,强忍住内心的悲怆,说道:“如灵,拿了甜软的点心给他吃。”
如灵沉默地往颜清羽那里看了看,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心里犹自沉甸得难受,薛令仪看向芍药,哀伤道:“你们这些年都在哪里?又是怎么从那个人哪里逃出来的?”说着,将枕边早已预备好的沙盘递了过去。
芍药接过来,将沙盘搁在膝上,细长手指慢慢在沙盘上写着,很快便写满了整个沙面。
薛令仪看着芍药将沙盘写满,又轻轻擦去,接着再写,她的心里又痛又恨,泪水一颗接着一颗往下坠落。这些年,他们两个,果然是吃够了苦头的。
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只要她一直咬定了牙关,不肯松口,曹凌便是生气,可看在贞娘的份儿上,也不会撵了他们离开。只要还在周家庄住着,就不怕那吕云生过来寻麻烦。
“你放心,我再不会丢弃你们两个的。”薛令仪将芍药耳侧的碎发轻轻抿在耳后,轻声说道:“如今又有了贞娘,王爷他是个念旧情的,不会一气之下就撵了我们离开,我们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这里又有兵丁看守,那吕云生便是知道咱们在这里,也不敢轻易就闯了进来的。”
芍药眼睫垂泪,轻轻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只是——
快速写了几个字,芍药面露焦灼,着急地拿给薛令仪看。薛令仪沉默片刻,说道:“这世上本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我既然选择了你们,便不能再留在王爷身侧侍候左右,至于贞娘,她是王爷的女儿,是千金娇女,又如何能养在这庄子里,不同外人相见?若我哭闹强留下了贞娘,才是害了她的前程。”
芍药慢慢将沙盘上的字迹抹去,垂下头,轻声啜泣。
薛令仪笑着将她揽在怀里,声音透着松快,笑道:“你别伤心,王爷素来是个慈父,便是我不在贞娘身侧,他也会照看好贞娘的。原来王妃还活着,她是个心狠厉害的,偏她前阵子死了。如今王府里头,却如一锅温水,如今我也走了,那更是掀不起星点波浪了。贞娘在府里头,定是安全妥当的。”
可即便如此,芍药心里仍然伤心得厉害。夫人和小少爷分离数载,好容易得见,可夫人她,却又要承受一次母女分离的苦楚。先是母子分离,后是母女分离,夫人她的命,真是好苦啊!
余晖金黄,散金一般落在了窗格上。曹凌在书案前静静看着笔架上,忽然伸手拿出了一根狼毫笔。
平安在一旁正弓腰回着话。
“……小的悄悄躲在窗扇外面,亲眼瞧见的,那个叫芍药的,她虽是个哑巴,但却是识字的。不但识字,还会写字,她便是用了那沙盘,告诉娘子她想说的话的。”
☆、第44章
曹凌手里摆弄着一把折扇, 靠在椅背上,看着桌面上的一盆松石盆景出神。
那个芍药,果然是有些心机在的, 她装着不认字,根本就是知道他会去她那里探听明娘的前事, 而她,竟是半个字都不愿意透漏,倒也是个忠心耿耿的。
曹凌笑了笑,随意将扇子扔在桌儿上:“知道了, 下去吧!”
只是她不愿意说,他却是非听不可。曹凌站起身,往那处僻静的小院儿而去。
芍药刚刚安顿颜清羽睡下, 坐在床前看着颜清羽的睡颜露出淡淡的笑。
这几日清羽好多了, 见着夫人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躲躲闪闪,倒也愿意亲近。自从在火场里受了惊吓,清羽除了她就谁也不肯亲近,说来到底是母子,血缘这东西, 果然玄妙。
芍药正想着,忽回头看去, 却见曹凌正立在门口处,眼神冷冷地望着他。心里一惊一颤,芍药赶紧起身,跪倒在地, 啊啊了两声。
曹凌踱步进去,先是在床榻前止住脚,一双眼看着那睡得酣熟的孩子, 隐约在他的脸庞上,看出了几丝属于明娘的印记。
眼底稍稍带起了一些柔意,明娘毕竟是嫁过人的,听她的话音,那家人待她也是有救命之恩的。依着她的性子,既是存了心再不同京都旧人有什么勾连,那家女主人又是临死前的哀求,她肯点头认了,倒也是说得通的。
曹凌静静看着颜清羽,心里几番周转,他倒是脸色寻常,可芍药却是吓得不轻。脸色雪白,眼底全是慌乱。
她在此处这么些日子,也听说了她家夫人在王爷跟前是专房专宠的,然而王爷爱的只是夫人,至于夫人生下的旁的男人的孩子,能不能忍得下,谁也不敢说。
因着曹凌没叫起,芍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