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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军官走后景明琛去参加了一场舞会,不是独个儿赴会,而是带着保育院的孩子们,简单来讲,她是带着孩子们去跟名流们伸手讨钱的。
仗在打,政府没有太多的拨款给保育院,下层百姓自己犹在挨饿,保育院只能向商贾名流们求助。
这次舞会的东道主是景明琛的手帕旧交,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宋家千金,景明琛提出这个要求后,她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舞会那天,景明琛和孩子们全体穿圣洁白衣,目的在于唤起嘉宾们的悲悯之心,景明琛为他们排练了小合唱《长城谣》。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的上流舞会上,突然杀出一群五岁到十二三岁不等的孩子,穿着白衣,在钢琴伴奏下合唱国仇家恨,孩子们的声音是多么稚嫩而又多么清澈啊,在场的阔太太和娇小姐们纷纷被感动,摘下首饰塞进放在钢琴上的捐款箱里。
景明琛弹奏着钢琴,对每一个来捐款的人说谢谢。
突然,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住了她,她抬起头,是蒋固北,这场舞会他竟然也在,他把一沓钱放进捐款箱里,看到景明琛抬眼看她,微微一笑,说:“弹得不错。”
景明琛突然想到了那天他的音乐无用论,忍不住跟他抬杠:“你看,音乐不是完全没用的。”
她瞟了一眼捐款箱,满脸得色,蒋固北愣了一愣,旋即扑哧一笑:“是是是,音乐是有用的,至少会让我这样的冤大头乖乖掏钱。”
他这么一说,景明琛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一红,没用再辩驳,片刻后她轻声说:“悔婚那件事,谢谢你啦。”
蒋固北挑眉:“不用谢。”
景明琛想了一想,说:“委屈你了。”
蒋固北也笑了,笑的如沐春风,景明琛发现,他笑起来其实蛮好看,他说:“不委屈,只是我很好奇,我真的有那么差劲,能让你甘冒下半生名誉被损的危险来拒绝?“
景明琛摇摇头,安慰他:”你是很好很好的,只是我现在不想当人家的少奶奶。“
蒋固北若有所思,半天,他意味深长地冲着景明琛笑一笑,转身走开。
这次筹款很成功,保育院上上下下都很高兴。
然而高兴没多久,北方又传来噩耗,徐州沦陷,日军沿陇海线向西,如此一来,郑州告急,连武汉也将受到威胁,而小梁军官终于还是步同袍们后尘,牺牲在了战场上。
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景明琛,他说,小梁军官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我那还在河南老家的儿子……”
想起小梁军官微笑的俊美脸庞,景明琛心如刀绞。
她辗转反侧,梦里都是小梁军官怅然的脸,转眼又是血肉横飞的场面,惊得她翻身坐起,满头大汗,她决定,要去郑州,把小梁军官的儿子接到汉口来。
母亲又是骂又是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三十岁生你,九死一生的,不是为了让你跑去为别人家孩子九死一生的,你没见过日本人,不知道他们有多坏……”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亦对父母有所愧疚,可是生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胸臆之间有一股气,催促着她去做一些注定不能两全的事。
五
没有想到,最终帮了她的竟然是蒋固北。
悔婚事件后,蒋家与景家的关系一度很僵,但很快,因为景明琛大哥在蒋家商行谋事的关系,蒋固北成了大哥的朋友。
饭桌上又说起这件事,母亲斩钉截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大哥突然开口:“其实要我说也不是不行,小妹这么犟,心里老挂住这件事,妈你现在不让她去,说不准哪天她自己偷跑去了,郑州如今还没有沦陷,城里是安全的,与其让小妹哪天犯了性子不管不顾地独自偷溜去,还不如趁现在安全着尽早把事办了。正好,我们商行的郑州分公司最近有点事要我过去处理下,我可以带着小妹。”
他说的有理有据,景家父母便有点动摇。
最终,景明琛还是跟着大哥坐上了去郑州的火车,只是她没有想到,车上蒋固北竟然也在。
景明琛惊讶了一下,转念一想,他是商行的少东家,去分公司处理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蒋固北对她点一点头:“你好。”
两个人没有再说什么话,蒋固北看自己的《货币论》,景明琛读自己的新文学,包厢里暖烘烘的,有两个男人在身边,景明琛觉得很安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大哥的外套,大哥不在包厢,蒋固北见她醒来,撩起眼睛看了她一眼,没头没脑地问:”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