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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

      可不是,一转眼十年,他都三十岁了。谢寄生笑了起来,笑声爽朗,标标准准一个军人模样。
    常欢喜小心翼翼旧话重提:“我舅舅……”
    谢寄生严肃下来,他摇摇头:“常小姐,没那么容易。你舅舅的事情我略有听闻,他的嫌疑是间谍,这种罪名可是很难以洗清的。”
    看着常欢喜黯淡下去的神色,他微微一笑:“况且,我也没有立场去救。我在长江边上驻防,此次来重庆不过是为述职,你舅舅和我全无半点关系,不过……”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不再说话,只是笑微微地看着常欢喜。
    常欢喜被他玩味的眼神看的有些局促,她坐直了身体,问:“不过什么?”
    谢寄生长叹一口气:“我今年三十岁了,也该娶妻生子了。”
    四
    常欢喜在1942年初嫁给谢寄生。
    最初,在重庆谢寄生的寓所里听到他的求婚,常欢喜不假思索地摔门而出,卫兵要追上去,谢寄生却阻止了他:“没关系,她还会再回来的。”
    他说的没错,几天后她果然又来了。
    她能有什么法子呢,舅舅被指控是共党间谍,而她不过是一个初出校门的女学生,父亲旧部早已四散天涯,她所认识的有权势的人,唯有一个谢寄生。
    谢寄生像是候她已久,厨房很快端上奶味浓重的咖啡和小甜饼,常欢喜皱了皱眉头,谢寄生老是把她当个小孩子。
    然而他却好意思对这个他当做小孩子的人提出求婚!
    谢寄生功勋在身,很快就设法周旋将常欢喜的舅舅营救了出来。
    而在舅舅出狱的前一天,谢寄生就带着常欢喜上了路,返回自己的驻地,一座长江边上的军事重镇郴江。
    火车鸣笛,常欢喜回头望重庆,眼睛里满满都是哀戚的眷恋,谢寄生笑着问:“那么喜欢重庆?当初你们怎么来的重庆?”
    常欢喜干巴巴地回一句“妈妈娘家是重庆”就不再说话,谢寄生知道她心中有怨气,沉默了很久才又问:“为你舅舅做那么大牺牲,不后悔?”
    常欢喜凶巴巴地瞪他一眼:“我爹死后一直是舅舅在照顾我们,如果不是舅舅,我们一家早死了!”
    谢寄生打断她的话:“这话不对吧,救你全家命的,难道不是我?如果当初我不放你们一马,你们早就死在哗变里了。”
    他又来了,常欢喜顶厌恶他这一点,挟恩图报,毫无君子气度:“谢军长,你就非得这样,一遍遍提醒我,我嫁给你是为还债?”
    谢寄生问她:“你很不情愿嫁我喽?”
    常欢喜气愤极了:“突然之间被以舅舅性命为要挟嫁给一个老男人,谁乐意!”
    老男人?谢寄生笑了,可不是么,常欢喜双十年华初出校门,在她看来,任何过了二十岁的人都已经是残年老朽,谢寄生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问她:“那你说说,年轻人的恋爱婚姻都是什么样的。”
    常欢喜陷入无限的遐想之中:“应该是人群里惊鸿一瞥,从此心心念念,从说第一句话到第一次牵手,中间隔着一个夏天。一起看电影,一起去舞会,志同道合心心相映,从恋爱到结婚,至少要三五年。”
    谢寄生噗嗤笑出声来:“大小姐,我还要保家卫国,可没闲工夫学这些年轻男学生们风花雪月。”
    五
    到了郴江后,常欢喜方知道,谢寄生说的不是戏言。
    他果然忙的要命,总有处理不完的公务,常欢喜一天里难得见他几回,有时候甚至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他人影。
    郴江是长江边军事要塞,因有驻军,全城军管,气氛肃然,进出人口都要接受严格盘查,以防间谍混入。谢寄生的司令部建在沿江,偏僻的很,距离城里尤有一段距离,而郴江城唯一的一座电影院就在城里,放的电影总比外面要晚一些时日。
    常欢喜感觉自己像是笼中鸟,她看张爱玲的小说《茉莉香片》,里面形容冯碧落,说她“不是笼子里的鸟。笼子里的鸟,开了笼,还会飞出来。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缎子屏风上,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上。”
    常欢喜便觉得心有戚戚焉。
    毫无疑问,谢寄生给她的生活是富足的,一应吃穿都挑最好的给她,特地从重庆聘请来厨子,三不五时地托人从上海重庆捎来最时兴样式的衣帽首饰,每次他从外地回来,都不忘带当地出产的小玩意儿给她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