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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客气一声上了马车。汪启霖提起话头道:“李世叔学问很好,是位蔼然君子,家父与他交情很深。贵校能有这样校长,也是件幸事。”
薛慕点头道:“我一向敬佩李校长的品行,平时也没少受他的照顾。”
汪启霖试探着道:“只可惜如今这世道是好人遭殃,李世叔前些日子被牵连入狱,家父很是不平呢。”
薛慕略一迟疑道:“说起来,李校长也是受了我的连累,总是我言行不谨的过错。”
汪启霖笑了:“薛先生同我说话不必顾忌太多。先生在课堂上传授新知识并无过错,是刑部大题小做,有意党争罢了。像齐塔布那样的做派,我还真瞧不上。”
薛慕暗忖,人们都说汪启霖有名士风范,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她不便跟着他臧否人物,只得保持沉默。
停顿片刻后,汪启霖突然开口道:“薛先生如今不是外人,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如今朝廷党争日起,李世叔年纪大了,前些日子又吃了大亏,不愿再深陷其中,打算下个学期便辞职还乡。不知薛先生今后有什么打算,我愿替先生谋划一二。”
薛慕不由吃了一惊,稳住心神道:“我并不知道李校长的想法。不过既然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我原就打算教一辈子书的。”
汪启霖笑了:“薛小姐果然是立志为教育奉献的奇女子,我真心佩服。其实北方的风气还是过于保守,受教育的女子太少。在江南一带,女学已经遍地开花了。”
薛慕对此颇为感慨:“汪公子说得没错,京师只有务本女学和女子师范学堂两所学校,招生能力实在太有限。女学的课程设置也太陈旧,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汪启霖沉吟片刻道:“家父负责训练天津新军,也计划在天津筹办军事学堂和女子公学,课程设置中西参用,并不墨守成规。只是因为京城诸事冗杂,所以一时耽误下来。薛先生若有意,我愿替先生留意合适的职位。以先生的大才,担任教务总长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薛慕有些动心了。在务本女学任职以来,她觉得学校在教育宗旨、课程设置、学生管理等方面皆不能完全合己意,筹划创办自己的学校想法越来越强烈,她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只是她与汪启霖刚刚相识,汪鼎毓又被传颇有城府,她一时摸不透汪氏父子真实用意,无论如何,交浅言深都是大忌。所以只是笑笑道:“谢谢汪公子的好意,只是我还年轻,学识浅薄,做一名普通的教师已觉力有不逮,更别提充任要职了。我目前也没有到外地任职的想法,恐怕会误了令尊的大事。”
汪启霖知道她不愿意,也只得罢了。此时天色已晚,外面下起了点点细雨,街上的店铺渐渐闭了门,路旁的煤油灯一盏盏亮起来。马车一路疾驰,那煤油灯便如士兵排班一般一颗颗向车后飞跃而去,汪启霖忽然出声吟道“暮色空蒙,一灯昏入菰蒲雨。薛先生的这阙词,此时倒是很应景。”
薛慕没料到他竟然熟悉自己的小词,愣了一下方道:“一时游戏之作,让汪公子见笑了。”
汪启霖笑一笑道:“薛先生的每一首诗词我都很熟悉。”
薛慕突然觉得尴尬,正不知如何作答,却听汪启霖轻声道:“我们到了。”
她这才发现马车在东交民巷内一所大宅院停下来,这就是汪府了。
作者:薛慕的那段言论有出处的,大家一查便知。
☆、第34章
在汪府的工作要比想象中轻松。只有两个年纪幼小的女学生, 身体又弱,功课不限多寡, 原只是为了让她们识字而已。这一天薛慕给她们讲了几段“千字文”, 汪府三小姐汪文珊突然站起来道:“薛先生,我请一会儿假。”
说完她便快步走出书房, 招手问一旁侍候的丫头:“我今早让你给金鱼换水,你换了没有?”
那丫头忙道:“奴婢一大早就换了, 三小姐放心。您饿不饿, 要不要我现在去准备一些茶水点心?”
薛慕轻咳了一声:“上课期间无大事不得请假,也不可以吃东西。”
汪文珊这才回到自己座位, 吐吐舌头道:“我知道了。”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 薛慕正打算上生书, 却听汪府四小姐汪文澜又举手道:“先生, 我想要小解。”
这事是十万火急拦不得,薛慕叹一口气只好放人,又等好大一会儿, 汪文澜才慢腾腾走过来,脸上还带着吃过的点心渣,薛慕又好气又好笑,向一旁侍候的丫头使了个眼色, 这才给她把渣子擦干净。
讲到“果珍李柰, 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这一段, 汪文珊又有问题了:“先生,什么叫果珍李柰,菜重芥姜?”
薛慕笑笑道:“那意思是说。李子和柰子是果中珍品,蔬菜中最重要的事芥菜和姜。”
汪文澜不服气了:“照我说,李子实在算不上珍品,杨桃和葡萄才算。而且我最不喜欢姜了,蔬菜中最重要的应该是大白菜才是。”
薛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