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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沈夫人对他的不开窍痛心疾首,忍不住用手戳他额头道:“念念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明白!你现在是大将军,眼光高了,她自知二嫁,不求做你的正妻,看在你舅舅舅母的份上,做个姨娘也不行吗!”
    然郎君眉眼间稍露冷意,道:“母亲,此事断无可能。”
    沈夫人被他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想到昨日之事,更是恼怒道:“难道你真存了尚公主的心思!你想想你从小吃的那些苦头!”
    季家自从季老爷去世后,便只有沈夫人一个寡妇操持门庭,却还是入不敷出。季明决从前连读书都困难,走到这一步,付出的心血比明面上其他人看到的要多出十倍百倍。
    沈夫人疼惜儿子,声音又稍稍软下来道:“娘虽是个妇道人家,那些平头百姓都知道的道理,我也是知道的。如今皇上年幼,正是倚靠你的时候,你要退婚,跟皇上太后好好说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你可千万不能把你的前途搭上去了……”
    季明决虽被母亲指着鼻子骂,想的却是前世一封圣旨,他被迫尚公主,母亲也是这般心疼却又无可奈何,然今生绝不会再这样了……
    他只低眉顺眼道:“母亲息怒,儿子对表妹无意,不要耽搁了表妹才是。儿子的婚事,我自有打算。”
    他死不松口,沈夫人暂时也奈他不得,只好摇头叹息。屋外,沈念念听见他无情又决绝的话语,早已泪流满面,她就这般不入表哥的眼,连做妾他都不稀罕?
    ……
    这日,忙完公务后,季明决收到一封来信,道长公主请他到游鱼巷的一处宅子中见面。
    他进来忙着战事,与小姑娘已经数日未见,但知道她现下住在平阳侯府刘家,也就放下心去处理政务。那处宅子和刘家相去不远,季明决不疑有他,想必是长公主有事寻他。
    他被迫在床上躺了几日,早已恢复。如今有她邀约,连小厮都未曾带上就驾马往着目的地而去。
    推开房门,房中洋溢着甜腻的熏香,长公主身着桃红金线宫装,正背对着他坐在一落地湘妃竹屏前。她衣领微松,后颈处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季明决不解其意,正要上前询问,却发现那后领旁有一点黑痣,而长公主全身白玉无瑕,分明没有这一点黑痣!当即便知事情有变,立刻转身往外而去。
    然他眼前昏花,腿下一软,竟不受控制地单膝跪下。他勉强咬住舌尖,坚守着灵台的一点清明。
    他对长公主的邀约毫无防备,但防不胜防,今早喝的汤药有问题……
    身后人夹杂着房中那股浓郁的香气扑来,紧紧贴着他的后背,随着一声“表哥”响起,一块方巾也捂住他的口鼻……
    ***
    长公主近来都歇在北阳侯府中,姑父姑母都对她视若己出,刘信陵也随叫随到,但京仪心中的不安却压抑不下,仿佛有条毒蛇蛰伏在阴暗处,暗红的蛇信嘶嘶作响,随时准备出击。
    她这日午后正抄完一卷佛经,却见阿颜神色匆匆地进来——阿颜前几日就被刘信陵从帝陵中领出来,重新伺候她。
    阿颜附耳,低声道:“殿下可还记得从前宫里的双儿?这会子她满身是伤地在外面,吵着要见殿下。”
    京仪眼前浮现起那个小宫女平静又坚毅的脸庞,眉心微微一动,“她不在帝陵中好好待着,见我作甚?”
    “这……”阿颜为难道:“回殿下,前次钟粹宫全体被发往帝陵,就没有双儿的踪影,婢子只当她是另寻出处,便没有告知殿下。婢子也不知她是如何逃出宫来的。”
    “那便去见见吧。”京仪放下手中经卷,慢悠悠起身往外而去。
    她远远便看见花厅中跪了个浑身是血的小丫头,皱眉想要上前一步,却被闻讯赶来的刘信陵伸手拦住,“何事需得烦扰长公主?怎的把这些人也放进来?”
    阿颜连忙上前解释。
    京仪已经绕过刘信陵,目光投到地上那小丫头道:“寻本宫有何事?”
    双儿费力地睁开眼,见到长公主逆光站着,细眉微蹙,终于拼尽最后一口力气道:“季大人……”
    “什么?”她的声音太低,京仪不得不蹲下身来。
    “季大人在游鱼巷左起第三座宅子里,殿下,您快去……”
    素白的裙角被双儿手上的血迹沾污,京仪却浑然未觉,她愣怔一霎,随即提着裙子往外冲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是想要男宝宝还是女宝宝!给我来点评论吧,我最近好寂寞啊……
    ☆、第 49 章
    朱红大门从里栓住,京仪竟急得用单薄的肩膀去撞,所幸刘信陵随后赶来将她拦下,用刀将那大门劈开。
    长公主步履艰难地往里跑,数日前云鸣的话又在脑中浮现,刘信陵颇有些愤恨地握住她的手腕,怒道:“瞧瞧你那样子,你是长公主!”
    京仪猝不及防,被他吼得脑中发懵,但她此时无意跟他计较,只挣脱手继续往宅子中奔去。
    蛇毒发作了。
    刘信陵见她如此失魂落魄,低声骂了句粗话,也只得跟着她往前而去。
    终于到了内室,房内却传出些女子声响,京仪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底,敲门的动作僵硬在半空中,她只看了一眼身旁的表哥。
    刘信陵面色也有些古怪,示意阿颜把京仪扶到一旁,才一脚踢开那紧闭的房门。
    室内洋溢着浓烈的熏香,他一闻便知有古怪,以衣袖捂住口鼻后,他抬腿往里而去。
    绕过屏风,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惊讶。
    季明决满脸潮红,双目紧闭,而一赤身女子正紧贴在他身上,口中发出些引人遐想的声音。
    沈念念听见声响,还以为是长公主前来,一回身,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男子,吓得尖叫一声捂住胸口。
    刘信陵只觉尴尬,正要退下,却听见身后冷冷的一声:“把她给我扔出去。”
    他吓得立马去捂京仪的眼睛,对着阿颜骂道:“此等污秽地方,怎么敢把殿下放进来!”
    京仪却一把扯下他的手,冷着脸上前:“下作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耍手段。”长公主细嫩幼白的双手在身前交握,冷笑道:“以为本宫会看一眼便伤心欲绝,从此远离季明决?”
    沈念念赤身裸|体,被长公主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视着,只觉无地自容。她只能扯过一床薄被勉强盖住身子,柔声道:“殿下,我和表哥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是表哥他……”声音柔媚又无辜。
    可是长公主不吃这套。
    她只冷笑道:“沈姑娘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你这条小命吧。不知道锦衣卫的昭狱,姑娘这一身细皮嫩肉可扛得住?”她一边说着,一边摩挲着寸长的粉白指甲。
    沈念念到底是功力不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直往季明决怀中躲,尖叫道:“表哥不会让我去那种地方的!”
    长公主嗤笑,缓缓抬手。身后一众宫婢涌上,阿颜最是气不过,地上随意捡一块脏布就塞到沈念念口中,一下子将她从床上拖下来。
    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房中只剩下京仪和刘信陵两人。
    京仪抱臂,挑眉睨他一眼,“你还在此处作甚?”
    他脸色立马变了,拉着她的手道:“京仪,你、你可是长公主啊……”
    长公主抬腿往外而去,声音悠悠传来:“我的公主府能住人了吧?把他给我弄到公主府去。”
    ……
    京仪站在床前,看着床上那人面色潮红,两道剑眉紧紧拧在一起,喉中发出些粗重的喘息,似乎极为痛苦。
    她伸手,在那玉色脸庞上打了一巴掌,“醒醒。”
    自然是毫无反应。
    京仪闲来无事时也曾看过不少话本子,她知道季明决是中了媚药,见他身上的衣裳还算整齐,她心底的嫌弃才稍微淡些,不然她绝对一刀杀了这对狗男女。
    她心底有气,又甩手在他左脸打一巴掌。“笨蛋,这一巴掌,打你长教训。”长公主心中如此闷闷道。
    然而郎君的脸色却越来越红,额上豆大的汗珠也顺着眉骨往下蜿蜒。
    公主府中的医工看过,这媚药药性极烈,不及时缓解,恐对身子有大损伤,何况他还是刚刚从重
    伤中恢复,元气受损。刚才刘信陵二话不说就要找两个清倌人来,只是被长公主带冰的目光盯着,才讪讪放弃这个打算。
    现下,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人……
    刚才那女人贴着他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京仪心中恶心,连带着看他身上的衣衫都讨厌,干脆坐到他身上,准备三下五除二地扒了他的衣裳。
    不料刚扯开他的领口,长公主的小腿就被他捉住。炙热的掌心仿佛烙铁一般,几乎要将她灼伤。
    京仪气得用长指甲掐他的脸,眼见着郎君脸上出现两道细细的白印,汗水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他的手却还是不肯放开。她觉得无趣,没了一件一件脱衣裳的兴趣,从腰侧摸出一把小匕首来,直接割开他的衣袍。
    郎君的玉色胸膛裸|露在空气中,宽肩细腰,肌肉蓬勃有力,映着大红锦被,更显绝色。不过京仪眼中此时只注意到他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指尖在那几道肤色略浅处略过,长公主决定暂时放过他。
    越过昏迷的郎君,长公主赤脚踩在暗红团纹地毯上,犹豫一霎,终于下定决心打开手中的火折子,颤抖着手点燃落地仙鹤铜架上的两只龙凤花烛。
    烛光亮起,颤颤巍巍,映在她眼中就是两朵小小的灯花。长公主的眼睫扑闪,嘴角晕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来。
    门外响起动静,只听着阿颜略颤抖道:“殿下,水好了……”
    “抬进来。”
    阿颜领着小宫女们将热水放下后,心中知道长公主的打算,她身为奴婢无权置喙,何况驸马爷早就是皇上娘娘那里过了明路的,只是到底担心长公主不晓人事,驸马这般不清醒,可能会把殿下折腾狠了,只好红着脸提点两句。
    京仪赤脚站在洗澡水旁,耐心听着阿颜含含糊糊的几句话,还不时很赞同般地点头。
    阿颜见她这幅轻松随意的模样,心底更是害怕长公主年纪小,怕是把这事当成游戏了,紧张道:“殿下,这事……第一次总会有些疼的,您身子弱,不能由着驸马胡来。”
    然而京仪只斜睨她一眼:“阿颜姐姐改口很快嘛。”这么快就叫上驸马了,不过对她胃口。
    阿颜闹了个大红脸,心中也没底,只好在长公主戏谑的目光中落荒而逃,仿佛她才是那个小媳妇一般。
    回到床边,京仪毫不客气地扯着他一只手往木桶便拖拽,他身上沾了那女人的臭味,她受不了,必须洗澡。
    等腰细腿长的郎君终于被弄到木桶里时,长公主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见他双目紧闭,僵坐在水中毫无反应,也不禁有些好笑。
    这人中了媚药也还是一副冷面冷心的模样,一动不动,怪不得那女人没有得逞。
    可若是对着自己也毫无反应,那他的毒还怎么解?
    艳红的花瓣轻轻浅浅地浮在水面上,轻解罗裳,一只玉足慢慢没入温热的水中。
    温香软玉入怀,一直僵硬着的郎君竟有了反应,主动拥住她。京仪攀着他硬挺的肩膀,指尖揪住他的耳垂,道:“你还不睁眼看我,我恨死你了!”
    然而郎君仍然闭眼,只无师自通地含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京仪却狠狠咬他一口,抓起一把玫瑰花瓣扔到他脸上,恨恨道:“都怪你都怪你,我讨厌你!”
    阿颜有心,这木桶极大,京仪在水中如一条滑不丢手的小美人鱼般游来躲去,笑嘻嘻地就是不肯让郎君捉住她。
    然而鱼儿终究躲不过经验丰富的猎人。长公主伸腿踢他时,却被他捉在手中,继而纤腰被紧紧环住,直到感受到那水下的灼热,一直把这当游戏玩的长公主才稍稍害怕,也许阿颜不是吓她,而是真的很疼……
    小鱼儿背靠浴桶,湿水的长发如瀑倾泻,在水中聚拢又散开,宛如海草般飘飘荡荡。
    郎君动作粗野不知收敛,小美人鱼玉色莹耀的背被浴桶蹭得泛红,她仿佛搁浅般,樱唇张合,呼吸支离破碎。水花飞溅,水珠又顺着小鱼儿的下巴缓缓滚落,落到正在她身前胡闹的郎君眼上。
    通体玉色的小美人鱼也随着水波起伏,水光粼粼间,调皮的小鱼终于吃到苦头,在郎君耳旁低泣道:“哥哥,我疼……”
    一直神志不清的郎君仿佛只听清这句话,稍稍放轻动作,只是落在她身上的吻却更加用力……
    翌日清晨,公主府内寝殿的大门终于打开。阿颜听着动响,里面竟似乎胡闹了一夜,早已担心不已,生怕她身子骨吃不消。
    此时见长公主虽眼下略有青黑,但精神还算好,才勉强放下心来。
    然而长公主一开口,就让她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