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2
许是谈及他的伤心事,他的声音稍稍低沉了些许。
画溪犹豫了下,道:“叶公子还请节哀。尊夫人在世时喜欢什么样的花纹样式,既是为她做祭,用她喜欢的纹饰为上。”
“不必。”叶公子淡淡道,“为了给她做祭,我亲自绘了一幅图,你照图绣就可以。”
小厮闻言,立马转身到旁边的小几上拿了一幅画轴过来,双手呈给画溪。
画溪慢慢将画轴卷开,愣了一下,抬起头望向眼前那道映在屏风上的人影。
“做不出来?”景仲透过薄薄的绡纱,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脸上的惊愕。那熟悉的惊愕,摆在她的脸上,没变嘛。
画溪恳切道:“既是做祭,用这么鲜艳的色彩,实属不妥。”
那幅图绘的是春景,万紫千红开得灿烂。
景仲拿起桌旁的茶杯,掀开盖子,小啜了一口,而后放下杯子,淡淡地说:“哦,你不做?”
哪有用万紫千红做祭礼的,画溪不禁头皮发麻。
若是绣了这东西给他先夫人做寿礼,回头不知会给她投多少梦魇。
画溪道:“虽然我很想做叶公子这桩生意,可叶公子若执意用这幅图为先夫人做祭,请恕我难以做到。”
“嗯?”景仲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道:“我家夫人,生性喜欢热闹。哪儿热闹就爱往哪儿凑,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画溪摇头。
“她呀,太喜欢热闹了。趁我出门做生意不在家的时候,瞒过底下人,去会情郎了,结果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掉进山涧里,摔得连尸首都喂了鱼。”
可恨啊。
当初还以为她真的是被人捉走,掉进山涧里。他派人打捞了近半个月。
那段时间,他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她带去信城,后悔明知明氏虎视眈眈,为什么不加强防守;甚至后悔为什么在她嫁过来那天,没有一把掐死她,免得现在这么后悔。
那么深的山涧,他上上下下走了无数回,还在两壁的石崖上发现了她擦伤后留下的血。
看着那片殷红的一片,他就恨得指骨都快捏碎。
她是个怕疼的人。
怕得连扎针都不敢,从这么高的山涧摔下去,她该多疼?
呵。
结果,在他悔得肠子都快青了的时候,人家又找到了新的情郎。
画溪一愣,这人怎么把自己戴绿帽子的事情广而告之了?有钱人家不最要脸面的吗?出了丑事,恨不得捂死在宅子里。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虽然对我不仁,但我不能对她不义。”景仲皱了皱眉,继续说:“我怕黄泉无颜色,她呆得寂寞,不如绣点她爱的花,给她烧下去,也让她看看人间的颜色。”
叶公子的心胸真够宽广的啊,先夫人待他如此,他还给她做祭。
叶家门庭显赫,叶公子又深情意重。不知先夫人为何水性杨花?
莫非……叶公子生得极丑?
想法一冒出来,她就对屏风后的脸充满了好奇。
“那……叶公子想为先夫人绣什么呢?”画溪问。
景仲道:“绣身衣裳。以前她喜欢穿素净的衣裳,到了黄泉下,也让她有身绚烂的衣服穿。”
画溪嗯了声:“公子可否提供先夫人的尺寸?我好为她裁衣。”
“量我的尺寸。”景仲道。
画溪一怔:“你的尺寸?”
“穿了我的衣,活着时是我的人,在黄泉底下也是我的鬼。”景仲道:“她这辈子也别想逃出我的掌心。”
画溪不禁后背一凉。
这话听上去怎么阴嗖嗖的?
小厮捧来软尺,递给画溪,朝屏风瞥了瞥,又捧着纸笔上前,姜怀泽自然地结果。
画溪硬着头皮和小厮走了过去,姜怀泽跟在她身后。
叶公子半倚半靠在软榻上。
画溪一见那场景,心头兀的乱跳。
刹那间,她有一种想跑的冲动。
以前景仲就常常用这个姿势坐在榻上,打远一看,叶公子的轮廓和他简直一模一样。
她心都漏跳了片刻,脚底下如有千钧之重,丝毫迈不动步子。
“李姑娘?”小厮催道。
画溪双手交握,紧张地捏着,心乱成了一团乱麻。
叶公子抬起了头,朝她看过来。
涌至心尖的那点寒凉方才一点点压下去,背心陡然间升起的凉意缓缓扩散开,逐渐消弭。
“李姑娘身体不适?”叶公子仅是瞥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
不是景仲。
叶公子肤色比景仲更白,衬得他五官格外清隽。
他的面目比景仲温和得太多,流转的眸子里有几分自然而然的高贵傲气。景仲的眼睛里只有杀气。
明亮的房间忽然一下,没了光彩。
全被叶公子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