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山中无老虎
    孙哲平觉得王杰希离开前的脸色真的很有趣，忍不住驻足多欣赏了一会儿，直到对方将自家继承人送走，重新回到客队备战室后，他这才放下看戏时不自觉环抱起来的手臂，施施然进了主队备战室。
    房间里，森森正在和周泽楷说话，轮回的其他队员则坐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若有若无地一直往两人的方向瞟。孙哲平见状，原本带着笑意的神情顿时收敛了些，他皱起眉，稍稍思索了一瞬后，向着两人走过去。
    “嘿。”孙哲平来到近前，向着周泽楷伸出一只手，“轮回的队长，久闻大名了。”
    周泽楷的目光在孙哲平的脸上停了停。他正在和森森说话，孙哲平的介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令他倏然不悦，而且对方的表情……察觉到孙哲平丝毫没有掩饰的不善之意，周泽楷突然眨了下眼，伸了手过去：“孙哲平前辈。”
    两手交握，时间很短地彼此握了一下便松开。孙哲平盯着周泽楷平静的神情，惊讶于对方的坦然，以及无畏——毕竟他刚刚的态度非常明显的不友善，而距离比赛开始只还剩下很短的一段时间，周泽楷难道就不怕他……？需知握手时使坏在联盟初期算是出现频率较高的一种小手段，就算力道一般不足以令对手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受到影响，但，这其实是一种颇为有效的挑衅方法，常常能扰乱对手的心境，令对方心绪难平。
    ……虽然孙哲平是绝不可能做那样的下作事的，他只是想吓吓他。
    双方的对峙只在电光石火间，周泽楷收回手，目光闪动着望了孙哲平一眼，看神情像是有些意外，接着他垂下眼眸，轻轻地笑了一下。
    孙哲平拧眉望着周泽楷的笑容，不知为何，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清。直到余光突然瞄见森森凑到了周泽楷身侧，捧起青年的手小心地观察了一会儿，脑海中灵光一闪，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不慎中了招。
    ——我靠！这么狡猾的吗？
    因为比赛即将开始，森森没有打扰周泽楷太久，简单地聊了两句后便道别离开了。
    回包厢的路上，孙哲平看着森森把玩着裙子两侧的飘带，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有些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森森？”
    森森侧过头来看着他，神情愉快，毫无异状，然而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孙哲平心底，令他焦虑倍增，难以释怀：“你不问我刚刚为什么对周泽楷……？”
    森森一愣，然后她微微笑起来，意外的，她的表情里像是带着些不好意思的味道：“你是说我刚刚观察小周的手吗……？对不起啦。”她突兀地道了歉，孙哲平呆了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森森继续解释：“我知道你没有用力，但，你当时的表情太凶了——我就有点儿忍不住。”
    孙哲平理了理森森说的话，脑筋转了个弯儿才搞明白森森的意思：森森知道他和周泽楷握手的时候没有使坏，但因为他当时的表情太凶了，所以即使知道，还是忍不住观察了一下周泽楷的情况。然后，她大概是觉得她的举动令孙哲平感到自己受到了她的怀疑，因此心情不快？这才又向他道歉……孙哲平听着听着，不自觉就皱起了眉。
    “森森妹子，你不觉得你对周泽楷的关注有点儿……”他思考了一下，谨慎地选了一个词，“越界了吗？”
    森森眨眨眼，疑惑道：“啊？”
    孙哲平停下脚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周泽楷应该对你有意思。”他想着周泽楷在面对森森时格外温柔的眼波，以及两人相处时那种旁若无人的微妙气氛，觉得对方既然都表现得这样肆无忌惮了……应该不会介意他把他的心意抖落出来吧？而一般情况下，普通的女孩儿在面对自己不准备接受的追求者的时候通常会选择避嫌——
    奈何森森的反应出乎了孙哲平的意料。
    “有意思？”森森先是迷茫了一下，接着她反应过来，“哦，是说小周喜欢我的意思吗？”
    孙哲平点头。森森于是跟着点了点头：“是啊！”
    ……嗯？
    孙哲平吃了一惊：“你知道？”
    森森莫名其妙：“知道的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孙哲平盯着森森的表情看了良久，直到她被盯得皱起眉，这才缓缓开口，询问她：“……你知道，还和周泽楷走得这么近？”
    森森愣了一下，接着她困惑地皱起眉：“走得近？我和小周？——没有吧！”
    望着森森理所当然，光明坦荡的神情，孙哲平突然有一点点怀疑人生：……没有，吗？
    回到了包厢，森森跑去零食包里翻找零食，孙哲平则喝了口水，寻了处地方坐下，然后他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森森妹子你是怎么和微草的人认识的？”
    森森露出个疑惑的表情：“微草？”
    顿了顿，森森“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你是说英杰的队伍吗？——就是前天在B市的时候认识的啊！”
    “前天认识的？”想起刚刚见面时，王杰希态度上的那一点点微妙，孙哲平被勾起了好奇心，“能具体地说说吗？”
    那当然是没有问题的。森森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隐去了花束的情节。孙哲平听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而周泽楷居然这么幸运。
    都怪微草的那小子！如果不是他认错了人，把森森给带进了场馆，周泽楷又哪儿来的机会再见到森森？本来森森是要和张佳乐一起前往Q市的，结果被这样一打岔，反而便宜了周泽楷——
    孙哲平突然想起，森森之所以会升起前来看周泽楷比赛的想法，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张佳乐那个笨蛋在她面前胡说八道，导致她误会了他们的关系，这才想要短暂地离开张佳乐一段时间，自己一个人静静。那就是说……就算没有昨天发生的那一系列意外，森森也会来S市找周泽楷吗？
    “那倒不是。”森森摇头，她思考了一下，不确定地说，“我可能会去H市？”
    孙哲平奇道：“H市？你在那里还有熟人？”
    森森点头：“兴欣战队呀！果果和我说随时欢迎我去玩儿的，正好果果也是女孩子，还有柔柔，我本来想去找她们问问该怎么处理张佳乐和你的问题的。”
    孙哲平顿时黑了脸：幸好森森没有去兴欣，否则的话，他们“双花”在某些群体心目中的印象岂不是又要被贴上新标签了？张佳乐的正牌女友亲自盖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