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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先回了身,以为是遇见了朱家女眷,为着避嫌,匆匆回了宴厅。
    朱老爷贵人阵仗大,宴席都上了桌,他才款款而来。一众读书人都起立相迎,那朱老爷发福的面上笑的和蔼,瞧着像个好相处的老人。
    “坐,都坐,此次相邀,就是像一家人一样吃个饭,多谢各位赏脸。朱某生平最爱惜读书人,诸位年少有为,未来也将会是我朝栋梁。”
    “这样,我这家中有一方砚台,不算名贵,只为激励。诸位作诗一首,这砚台我便赠予头筹者,也好叫你们读书人之间认识认识,往后一同做做学问,如何?”
    客随主便,众人自然应声同意。
    仆人端着砚台走上来,周寂年只见那砚台通体玄墨,石质细腻,缕刻镶金,这哪里如朱老爷所说的‘不算名贵’?
    区区十来个秀才,也值得这么破费,看来这老匹夫贪了不少财啊!
    在场的除了周寂年,一个个是食不下咽,不是宴席难吃,是吃不下,脑子一句句诗词打架,都围绕着那镶金的砚台。
    周寂年脚踢了踢谢尧,挑眉给人使了个眼色,缓缓摇了一下头。
    谢尧不解,抬起额头表示疑惑,周寂年端起酒杯和他对碰,“多吃菜。”
    少说话。谢尧马上懂了,弟婿虽然寡言,但是总不会害他,并且于他学习上多有提点,是以他也不再想那砚台,用心品味起美食佳肴来。
    周寂年有意藏拙,饭毕,那砚台落入一位二十来岁的秀才手中。朱老爷先夸赞了一番,又故意问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学问,妙哉。想必你就是今年的案首吧?”
    那人被夸赞的飘飘欲仙,反而骄傲满满,表面自谦道:“今年院试得了风寒,仅夺第七,唉,也是某学问有止。”
    意思是不风寒,他就是案首了。
    “哦?倒是可惜,那往后可别只顾学问,身体也要注意。”朱老爷叹惜,又问:“那今年一举夺得案首的是?”
    朱老爷这一问,在场的秀才们除了谢尧,一个个把周寂年当戏看。
    周寂年无视在场幸灾乐祸的秀才,站起来行礼道:“学生周寂年,才疏学浅。”
    朱老爷一看,这不是刚刚作诗颠三倒四,木讷没主意的那位吗?看来这人考举无望了,不必结识。
    “诶?我观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案首之名当之无愧,可莫要过于自谦了。”
    朱老爷语毕,一众真正歪瓜裂枣学问不精的秀才们掩嘴偷笑,还真以为案首是靠长相考的第一。
    “是。”周寂年不恼不气,坐下饮酿。
    这下众人更是觉他没眼见,榆木脑袋了。
    之后宴席的时间里,周寂年一直都不融于体,也并不阻止谢尧去加入集体群聊,所以显得他过于清高,刻板有余。
    众秀才们在宴席上推杯换盏,有学问的引领风骚,学问不佳如周六丰,挤出几句酸诗逗的朱老爷开怀大笑,直夸他风趣。
    周寂年旁观着桌上的热闹,不做什么表示,不争什么才子,一直到近黄昏,宴席才散了。
    一行人出了山庄,在下山的路上,周六丰就不愿意同不合群的侄子一道走了,刻意等在后面巴结那头筹秀才。
    周寂年和谢尧并肩,嗅着树木的草香气,心情愉悦。
    两人走出一段路,与后方人群拉开了距离,谢尧才抛出问题。
    “宴上你刻意守愚藏拙,那朱老爷到底什么来头,如此不入你眼?”
    周寂年严肃答:“一介四品京官,家中如此奢华,况且曾在户部当值,金银恐来历不正。大哥且避一避,这朱家之贪,不吐骨头,不可与之为伍。”
    谢尧诧异,“你怎知这般详尽?”
    “半年前他进镇,我恰巧遇见,那时有所听闻。”周寂年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总之,别被这人拿捏住,咱们不省那几个买书钱。否则,一旦入仕,甩都甩不掉了。”
    谢尧点点头,又笑道:“你放心,今日你我表现,人家也瞧不上。”
    周寂年回想宴上嘲笑,也不忍不住笑了声,他笑并非看不起这些秀才们,只是他阅历摆在这里,只觉得这些晚辈天真可爱。
    这边周寂年躲过了朱老爷的招仕宴,那头朱大常正听随从添油加醋。
    “什么案首?不过运气好罢了,草包一个。”
    朱大常扒拉开床上的昏睡的女子,急急下了床来,绕出屏风扯着随从问:“当真?”
    “可不是,诗作的狗屁不是,也就一张脸,老爷说一表人才。”随从撇嘴,很是瞧不上的样子。
    妙啊,朱大常揉掌,他连着去那小郎君的馄饨摊儿,只找了一次麻烦,人就躲着他不再出现了。之后这周寂年考了秀才第一名,他颇有忌惮,日思夜想,却也不敢招惹。
    “走,吃碗馄饨去。”朱大常披了衣服准备走人。
    随从忙去赶那床上的女子,谁知一叫不听,二喊不动,三推……
    “少爷!”随从惊喊,看了看红木门,又低声打颤道:“没气儿了……”
    朱大常脸上挂着的横肉也是一抖,这香楼女子声音不似姑娘家细锐,有些似馄饨郎君的脆糯,所以他想方设法掐脖弄腰让人喊,快意上脑,他只以为这女子昏睡过去了……
    ……
    第二日,谢宁跟着吃完宴的周寂年回了村,桃浪三月种水稻,他为这事找四叔商量稻田养鱼一事。
    下了牛车,一路上遇到三两个村民,周寂年也都礼貌打了招呼,谁知道人家目光直直盯着他家小夫郎。
    “这是?宁哥儿?”
    “哎哟,宁哥儿病好了?恭喜啊恭喜呀,真好……”
    “谢谢婶子。”谢宁抿着嘴笑,被周寂年牵着回了老周家。
    身后的人还围在一起议论,“我就说这谢家小哥儿天生好命!你瞧瞧,丑的时候跟了周老三的儿子,才半年,脸蛋儿俊了,还是个案首夫郎。”
    “啧……命真好,瞧瞧人家日子过的。”
    “好啥?还不是连个窝都没有,镇上吃饭多贵啊,柴火都要买……”
    “柴火人家又不是买不起,人家开的摊子一天得上千铜钱呢。”
    “……”
    两人刚过前院进内院,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奶奶的好二孙,快,老六家的快去扶进来。”
    谢宁被周奶奶这大动静吓了一跳,一个没看脚下,绊在门槛上,“啊!”
    周寂年一把搂在他腰上,直接将他抱了起来不至于摔个狗吃屎。
    周六媳侧头翻了个白眼,扶进来?人家需要她扶?老太太一天天就会整事儿。
    老周家堂屋里,周寂年生平第一次被老太太拉着手,他抽回手去端着热茶,老太太没法儿,只好坐回去,言语尽是关心,“一家在镇上可好?”
    “好。”周寂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