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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响。
    “嘚!渝哥儿,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呀?”
    “哼哼……啊打!”渝哥儿抬起小爪爪,在空中上下晃悠,好不活泼。
    玩了一会儿,林锦就把他抱进里屋烤火去了。
    小孩子火气旺,再说被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渝哥儿一点儿都不冷,是他爷爷觉得他冷罢了。
    所以不多大会儿,他就又要朝门口去,越长大越有脾气,犟得像头小驴。
    林锦只好抱着他上街,说给他买果子吃。
    ……
    谢宁几乎天天都要去给食材把关,忙了这么多天,终于到了二月十五,这天真是开宴的日子。
    欲求贤才栋梁,天空陆地海洋。
    这是酒楼门口挂起的布帆子上所写的句子,除此之外,再没什么特别,因为这个宴,重点在于这帮读书人的学问。
    谢宁在后厨掌勺,林锦也在给他帮忙打下手,渝哥儿被绿禾圈在西厢,一家人各司其职,都在为宴会做准备。
    渝哥儿闹腾的不行,他要跟爹爹玩儿,绿禾到底是个下人,也不好过分束着他,只有抱着他去寻谢宁。
    有些早到的读书人坐在一楼品茶,见她一个女子出现在酒楼,且抱了一个奶娃娃,好奇地问小二道:“怎么还有妇人?”
    “哦,那是我们掌柜家的丫鬟,抱的是掌柜的小孙子。”
    “怎么把孩子抱这里来?”那读书人不解,这不是胡闹吗?
    “今儿这宴掌厨的是我们掌柜的儿夫郎,应是孩子太小了,粘人,不过娃儿并不爱哭闹,绝不能扰了您雅兴。”
    小二是个老实人,这话一说出来,有些打听过全鱼宴背景的马上就嘀嘀咕咕起来。
    待那小二给他们倒完茶去招呼新客,这些读书人就直接在台面上说开了。
    “咱这宴是谁主持的?你们知道吗?”
    “那怎会不知?周县令爱才,设宴鼓励我们这些读书人,门口不是写了吗?欲求贤才栋梁。”
    “是了,这家酒楼的店家也姓周,巧了!正是周县令的尊上大人,那这主厨之人……”
    “周县令的夫郎是个厨子?”
    那人笑而不语,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笑话一般,端起茶杯摇头晃脑的品茶。
    胡管事招了一众小二去 ,给他们一人分了十个木牌子,上面刻着数字,如:甲壹到甲六,乙壹到乙六……丙……丁……以此类推。
    酉时一到,周寂年穿着官服进了酒楼。
    书生们刚刚还在讨论手上的木牌子是何用处,此时迅速正襟危坐,视线随着周寂年移动。
    胡管事给周寂年安排的桌子,在二楼正对楼梯口,为了显示他的尊贵。
    周寂年抬头看了眼,并不打算坐在高位。于是侧首和身后的衙役说:“搬张椅子来。”
    说完他并没有上楼,站在一楼中厅,朗声发言:“诸位久等了,鄙人周寂年。今日在此设有全鱼宴,先多谢捧场。”
    大家还在等着听县令大人以鼓舞人心为主题,或者以求贤若渴为主题的长篇大论呢。
    结果周寂年话语简洁,直奔主题,“全鱼宴只为吟诗作对,但是为了好比对,只以桌上的美食佳肴为题。”
    这是周寂年和县衙几个读书人商量出来的结果,行酒令虽属雅令,但是对不上要被罚饮酒,出门在外,周寂年还是主张饮酒自愿,所以改成了吟诗比赛。
    “注意。”周寂年就近借了一个书生的木牌,举着说:“这木牌并不代表排名,只是为了记录。因为今日对诗,你们才是决定谁是头筹者的人。”
    “啊?这?”四周哗然。
    周寂年:“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枝桃花,桃花枝上绑着与各位对应的木牌号,这枝桃花可以投给在场的所有其他人,除了自己。”
    “请务必!以欣赏他人文采的立场赠花,维护自己及他人的公平。”
    周寂年看向胡管事,吩咐道:“开宴。”
    没有寒暄,没有酬酢,就在众人以为县令大人不言苟笑不好结交的时候,周寂年又坐下问:“各位都来自哪里?离南渔县可近?”
    胡管事亲自搬了一张小长桌给周寂年,他忘记了,县令爷不爱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架子。
    周寂年先严肃正经说规则,又平易近人聊菜肴,众人摸不清楚他的脾性,所以十分尊重,说话都注意了些分寸。
    开始上菜的时候,除了南渔县本地的秀才们,其他人有些惊叹这些菜式,竟然全是鱼肉吗?如此丰富。
    “周某身为南渔县县令,十分欢迎诸位的到来。南渔县东西环海,海中鲜物甚是美味,我让胡管事给大家介绍介绍。”
    胡管事亲自给周寂年上菜,每每都会介绍一番菜式。
    说到醉虾的时候,众人又是哗然。
    “这道菜,取活海虾,清水里养一日,酒水里养一日,蘸这卤汁就葱白食用,口感鲜嫩带酒香。”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真是做法越稀奇,越引人注意。
    二月温度还未回升,尤其是临海的南渔县,海风一吹,四处湿冷。
    在这样的环境下,桌上冒热气儿的炭火烤鱼就成了最受欢迎的美食,第二就是这吃法新奇的醉虾了。
    每张圆桌上,香辣烤鱼、葱花蒸鱼、松鼠桂鱼、番茄鱼汤、糖醋鱼、炸泥鳅、红烧虾球、醉虾等等长在水里的食物。
    菜全上完了,谢宁躲在门后坐在小板凳上,渝哥儿站着,背靠爹爹,手里捧着一个土豆鸡蛋饼小口小口的啃。
    别看他小,吃的还挺快,小嘴儿嗦嗦两下,抿着嘴巴也不知道嚼了没就吞下去了,脸颊鼓鼓像松鼠。
    外面人声吵杂,碗盘筷子齐齐响,还有人说话,但是这么混乱,谢宁还是能一下就捕捉到他夫君的声音。
    渝哥儿吃饱了就站不住了,扭着小身板撑着谢宁的膝盖往上爬,谢宁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渝哥儿被抱住也不愿意,他想走。
    谢宁还想再听会儿热闹呢,渝哥儿在他怀里,脑袋朝后昂,吊着脖子假哭,“哇……哼呜呜……”
    谢宁只好抱着他回西厢,林锦见了他问:“不听了?”
    “你孙儿不叫我听,饼子吃完就闹。”谢宁抿着嘴用手指头刮了刮渝哥儿的胖脸。
    林锦笑个不停,伸手接过渝哥儿说:“那你就歇会儿,爹烤个糍粑给你父子俩吃。”
    说完他抱着渝哥儿转身,还夸小孙子呢,“我们渝哥儿真乖,知道你爹爹忙了一下午,心疼了是么?巴巴闹爹爹回来烤火。”
    谢宁跟在身后很是无奈。
    火盆上面支了一个铁架子,谢宁拿了一个巴掌大的糯米饼放上去烤,渝哥儿瞧见了,想要凑上去摸。
    谢宁喝他:“回来!”然后一把将儿子捞回来,横抱在怀里,用脑袋顶他的小奶肚。“小爪子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