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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赶下山,还没碰到一个呢。”
    沈怜不知道自己是非洲人还是欧皇。
    “打这里往西走,画皮鬼土地夫人还打了一架呢。”
    郑清感兴趣道:“聊斋里的那两个?”
    “嗯呐。”
    “最后谁赢了?”
    “最后出来了个人皮稻草人,三个家伙混战,一道雷把战场轰塌了,我也不知道谁赢了。”
    “你的经历真丰富啊。”
    “那是,不过你来到这个世界后呢?”
    郑清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被赶下山,要饭,要饭,要饭,要饭,要饭,看傻逼跳水,救傻逼。”
    沈怜面无表情:“天色不早了,该洗洗睡了。”
    傻逼,谁让你救老子了。
    郑清脱了外衣,却摸到袖袋里有一样什么东西。
    月色入户,他趁着沈怜不注意,借着月光看了一眼。
    安非他酮。
    根本没有什么漂亮的水鬼姐姐。
    他知道沈怜为什么跳下去了。
    “喂。”他喊了一声沈怜。
    沈怜闭着眼睛踢了踢被子:“喊什么喊,乖乖睡觉。”
    郑清不说话了。
    大片大片的血从门缝里流出来,满目鲜红。
    他拼命的跑,身后的东西穷追不舍。
    飞起来,飞起来,飞起来那东西就追不上了。
    他慢慢浮起来,用力扇了一下翅膀。
    那东西也飞起来了!
    飞高点,再飞高点。
    完全飞不动。
    有什么东西压在他身上。
    不对劲,不对劲,我怎么能飞呢,沈怜想。
    这是在做梦,又在做梦,又鬼压床了。
    快醒,醒啊。
    嗯,还好,醒来了。
    恐慌和焦虑加重了。
    “医生。”他喊。
    他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医生,医生。”
    不对劲,我还在做梦,还没醒。
    “医生?”
    依然发不出声音。
    起来,起来,自己坐起来,不能再做梦了。
    “医生,医生。”
    “医生。”这次发出声音了吗?我醒了吗?
    “医生。”
    “沈怜,怎么了?”
    沈怜睁开眼睛,窗外已经蒙蒙亮了。
    面前的医生脑袋掉了下来,脖子里的触手蠕动着,满目都是黏糊糊的鲜红。
    “啊!”
    “沈怜,怎么了?”
    沈怜猛地坐起,摸黑点燃了蜡烛。
    现在还是半夜。
    他抱着被子,呼出一口气:“没事,只是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
    沈怜不说话。
    于是郑清闭上眼睛继续睡。
    梦到了绝望。
    第24章 蒲松龄与干宝(七)
    “喂,”沈怜把被子拉起来,“医生,起床了!”
    郑清抱着枕头继续睡。
    “再不起床就没饭吃了!”
    郑清眯着眼睛:“大半夜的吃什么饭……”
    “就是要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去杨老爷家的田里刨土豆!”
    “这是偷……”郑清继续睡。
    “他诊金还没付给我呢!”
    “什么诊金……”
    “嘀──随机任务生成,杀死王最心爱的妃子。”
    “嘀──若任务失败,系统判定玩家死亡。”
    郑清清醒了。
    “沈怜,你接到任务了吗?”
    沈怜愣了一下:“没有啊。”
    “我接到了,”郑清捋了捋头发,“地狱模式。”
    沈怜撑着脑袋,露出一个笑:“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啊。”
    “杀死王最心爱的妃子。”
    “唔,”沈怜歪了歪脑袋,“王对我们两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家伙来说,那可是每天都有烤红薯吃、耕地都拿着金锄头的人啊。”
    郑清一脸冷漠。
    “医生。”
    “嗯?”
    “我去看诊的时候帮你偷杨小姐的金银首饰啊。”
    “干什么?”
    “卖了给你攒棺材本啊。”
    郑清露出温文尔雅的笑:“那真是感激不尽。”
    沈怜向他拱了拱手:“好说好说。”
    郑清用被子捂住脸,继续睡去了。
    沈怜见他睡着,披着衣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悄悄地推开木门,往杨老爷家田里的方向走。
    真是月黑风高啊。
    “刨土豆,刨土豆……”沈怜碎碎念。
    “刨土豆,刨土豆……”他念着念着,顿了一下,眯了眯眼睛,拐了个弯,直往西边奔去了。
    乱葬岗依然是白骨满地。
    “画皮鬼!画皮鬼!”沈怜站在骷髅上喊。
    “画皮鬼,你没事吧!”
    “画皮鬼!”
    “叫什么叫,叫魂呐!”一道脆生生的女声传来。
    “就是叫魂啊。”沈怜小声嘀咕。
    一只手从他背后伸出来,拍了拍他的肩。
    画皮鬼又换了一张皮。
    这次的皮妩媚娇俏,一张桃花面竟然压过了头上簪着的鲜艳牡丹。
    声音也少了上次那种柔柔怯怯的味道。
    “小相公竟然又来找妾了,可是想与妾春风一度?”
    “娘子说笑了,只是上次娘子与那土地夫人斗法,稻草人又来捣乱,在下颇为担忧啊。”
    沈怜向画皮鬼揖了一个礼。
    “相公为何行如此大礼,可真是折煞妾了,”画皮鬼用鲜红的指甲抚着沈怜的脸,一字一顿,“妾只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怜再揖一礼:“娘子好生聪慧,在下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儿,想与娘子做个交易。”
    阴风四起,寒到了人骨子里,画皮鬼袖掩丹唇,笑道:“呵,这是妾这么多年来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了。和鬼做交易?”
    “小相公都不怕妾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挖了你的骨啖了你的肉,做一个无本生意吗?”
    沈怜直视着画皮鬼的眼睛,道:“我曾遇到过一个姓蒲的家伙,他写了一本书告诉我人比鬼可怕。”
    “噗,”画皮鬼又笑了,“那倒是个奇人。”
    “奇人也混得惨啊,早就死了三百多年了。”
    “那倒也算个老鬼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去投胎?”
    “都说是人比鬼可怕了,又怎的会再做人?”
    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诗。(注)
    “也是,”沈怜点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这生意,娘子做不做?”
    画皮鬼笑道:“做,怎么不做。只是不知道,小相公拿什么来跟妾换?”
    “娘子想跟在下换什么?”
    画皮鬼上上下下把沈怜打量了一遍,语调朦胧:“妾想要小相公的这颗心。”
    “其实在下还是想垂死挣扎个十年八年的,”沈怜轻声道,“秋坟鬼唱诗,多凄凉啊。”
    画皮鬼环视着这片乱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