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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画面!快切画面!”
沈怜精神紧绷。
他还记得当初他和萧宁一行刚来A市的时候的那片树林,里面的变异树木看似无害,但林子里却没有一点活物的气息,比如鸟类。
这片树林好像也是这样的,它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正常。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风的气息,听不到任何鸟叫虫鸣。
他一步一步走着,踩在地上扑了厚厚一层的枯叶上。它们马上会转化为腐殖质,成为这些树木的养料。
“嘎吱”、“嘎吱”,他听着他的脚步声。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脚步声有了变化,或者说,是下垫面有了变化。
他低下头。
薄薄的一层腐叶下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他不怕死地蹲下来,想拨开那层叶子。他的手伸下去,又明显迟疑了一下,顿了顿,又站起来。
看监控的人知道这叶子下面是什么东西,看了这一幕,感叹道这目标人物还挺谨慎的。
结果下一秒,沈怜用脚开始扒拉枯叶。
……搞半天是嫌脏。
沈怜扒拉了几下,就窥一斑而知全豹了。枯叶下的,是是以大039;麻等各种麻类植物纤维制成的工业品,俗称麻布。再俗称衣料。
为什么这里会有衣料?凭这脚感,他踩的恐怕是尸体。
沈怜不再继续扒拉,又把旁边的腐叶拨上去让这哥们儿入叶为安。
他继续往树林中心走,但脚感却没有变。
也就是说,他的脚下,有无数尸体。
给这些树木提供养料的,不是腐烂的树叶,而是腐烂的尸体──反正都叫腐殖质,也没差。
他的身后响起“哗啦啦”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因为树林里太静,那声音就像响在耳边。
他转身。
一具具尸体在枯叶里坐起,枯叶簇簇落下,它们泛着青白的脸上都扯出一个个过于僵硬狰狞的笑。沈怜转头,正好和离他最近的那只凸起的眼球对上。
沈怜退后几步。
那些尸体仿佛活动了几下关节,就要缓缓站起。
看监控的人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这些尸体里面有这些树结出的树种,是相当于傀儡的东西。他们上次把一只兔子放进林子里实验,眼睁睁看着兔子被傀儡撕咬致死。
突然,那些尸体肉眼可见地停滞了一瞬,它们活动关节的“咔嚓”声也突然停下,然后……他们又匪夷所思地躺了下去!
这是集体诈尸吗?沈怜目瞪口呆。
监控的人也目瞪口呆……这不科学!
脚踩枯叶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是谁……?
然后沈怜在绿木葱茏中,看到了一张心心念念的脸。
医生?!
第75章 拜伦(七)
那个人穿着西装三件套, 挂着黄铜怀表, 很像从古早油画里走出来的绅士。
他会在衣香鬓影的宴会上邀请名媛跳一支舞, 挂着精致礼貌的假笑,曲终时送她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然后撑着黑色的长柄大伞走进雨幕。凄风冷雨在他身前,浮世喧嚣在他背后。
他适合出现在一切浮华的名利场上, 进行着长袖善舞气质却莫名性冷淡的交际,或者出现在法庭上, 为了民主与正义舌灿莲花──而不是穿着白大褂出现在医院里。
郑清啊,天生要精致体面。
他不适合疯癫的医院,也不适合这个树荫遮天蔽日的阴森树林,更不适合这些莫名其妙的恐怖世界,准确的说, 是不适合他沈怜的所有世界。
──他突然不想叫他医生了。
沈怜有些烦躁,他很想飞奔过去, 又觉得这样很不矜持, 于是他保持着原来的速度, 继续慢吞吞地往前走。
他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
他想着,自己竟然还有“近乡情怯”的这么一天。
当他意识过来自己刚才想了什么的时候, 陡然一惊──他恐怕真的溺死在温水里了。
近乡情怯,郑清对他来说, 已然是故乡了。
他垂死挣扎不成,又似认命,在最后几步路时跑起来, 抱住这故乡。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沈怜搂着郑清,看着他的眼睛,道:“乖,让我抱一会儿。”
郑清就不动了。
沈怜心满意足,喟叹一声,满意于这周遭死一般的寂静,这让他有时间就此凝固的错觉。
另一头的监控者们也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发生了什么?
先是那群傀儡坐起来,他们以为这片树林要暴走了,结果没想到那群家伙又躺下了?
然后……这个人又是从哪里走进来的!?
“怎么回事!?”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中年人喝道。
“组……组长,我们之前的RS热成像技术显示,这个树林里除了目标任务之外,确实没有任何活物了啊!”
那组长愣了一下,问道:“现在呢?”
回答他的人再次打开图像,指着画面中间那个红色小点道:“这是目标人物,这里确实是只有他一个活物。”
组长指着监控图像里穿着西装的青年:“那这是个什么东西?”
沈怜依旧抱着郑清。
阴风阵阵,然后他逐渐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
“郑清,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郑清见他抱够了,反问道:“你的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沈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才意识到他现在还顶着非主流杀马特的造型拿着盛世汤姆苏的剧本。
于是他向郑清眨了眨眼,问道:“感觉怎么样?”
“发型很独特。”郑清委婉道。
“不是,我是说,你在我眨眼的那一瞬间,有没有觉得一道电流集中了你的心房?”
“我感觉一道电流集中了我的视网膜。”郑清继续委婉道。
“你难道在那一瞬间,没有认为我倾国倾城,你突然爱我爱到死去活来,为了我甘愿放弃整个世界?”
郑清抬手摸了摸沈怜的头,道:“乖,睡一觉。”
沈怜继续皮:“我就说,小别胜新婚果然是有道理的,不过我们在这里睡会不会有点重口?”
郑清愈笑愈发温柔:“我是说,你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梦到我把你压在餐桌上……”
“打住,讲文明,树新风,”郑清神色不变,继续道,“可惜我唯梦闲人……”
沈怜打断他:“你是在模仿元稹向我反向表白?”
“怎么说?”
“你说‘唯梦闲人不梦君’,岂不是暗藏了我不是闲人的意思?”
郑清温柔地抚了抚沈怜的额头,语气却颇为尖酸刻薄:“我没有生病,你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