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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个时候我过得还算是快乐?”电话里的沈怜说道,“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男孩儿,我在给花园里的花浇水……”
    他趴在墙头吓了我一跳,沈怜突然笑了起来。
    “他趴在墙头吓了我一跳。”电话里的沈怜说。
    沈怜笑着笑着,捂住了脸。
    “那个时候我们可小啦,我什么都记不住,就记住他满脸的泥巴,和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
    那是我的小竹马,沈怜心想,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是我的小竹马,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沈怜说,“他家刚刚搬到这个城市,于是我们上同一所幼儿园。”
    嗯,是的……他很欠揍。
    “他很欠揍,我第一眼就不喜欢他,他是个泥孩子,泥孩子不会有人喜欢的。”
    他不光这点欠揍呢。
    “他不光这点欠揍呢,他叫我‘怜怜’,其他小朋友说这是女孩子名字。”
    我们就老是打架。
    “我们就老是打架,我告老师,他告家长,我抢他的苹果,他枪我的橡皮。”
    从幼儿园到小学,他抢了我十三块半橡皮。
    “从幼儿园到小学,他抢了我十三块半橡皮,我吃了他数不清的苹果。”
    其实他不喜欢吃苹果,所以他由着我吃。
    “其实他不喜欢吃苹果,所以他由着我吃,”沈怜说,“我们都皮,二年级的时候,我们为班里最漂亮的小姑娘打了一架,因为我喜欢那个小姑娘,而他揪人家的小辫子。”
    最后小姑娘说她最喜欢的是班里的劳动委员,沈怜回忆。
    “最后小姑娘说她最喜欢的是班里的劳动委员,劳动委员每天帮她做值日,还给她带棒棒糖……然后我和他就和好了。”
    两个废物,沈怜想。
    “我到现在还记得,老师问我们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
    沈怜突然愣住了。
    我说,我要当个警039;察。
    他说,他要当个律师。
    第86章 尾声(七)
    “我说, 我要当个警039;察, 他说, 他要当个律师,或者检察官什么的。”沈怜说着说着就笑了。
    “别说了!”沈怜听不下去了。
    “怎么了?”对面的人又是一声轻笑, “我也没说什么吧……哪里戳到你肺管子了?”
    “你去死吧!”沈怜诅咒着。
    “借您吉言,”他没有诚意地敷衍, 继续说下去,“我这个小竹马呀, 是个厉害人,初中参加辩论赛,我刚好在他对面队,他上下嘴皮子一翻,最后硬生生把我给说哭了。”
    “我骂他讼棍, 他笑我蠢,他那个时候多张扬啊……”
    沈怜不说话。
    “那个时候多好啊。”对面的人突然喟叹。
    “结果, 小时候的梦想都是放屁, 我当然没当成警039;察, 我初三时第一次犯病,才知道我们家三代直系都有精神问题……妈的, 精神病就不要生!生了也是作践人!”
    “我勉强和他上了同一所高中,我们依旧是邻居, 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年龄慢慢增大,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打架了……我每天打篮球,而他学会了如何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斯文败类。”
    “噗嗤。”
    “对, 普朗克那张照片,知道吧?当然了,不是物理和历史课本上的那张。他真的好装啊,每天人模狗样,女同学都说他有贵族气质,而我家还有他一个相册的黑历史。”
    “我们依旧打打闹闹……我记得我那个中学,操场边的老树枝头卡着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天上的几缕云刚好藏到教学楼后头,中午时的篮球架空空荡荡,教室里的垃圾桶扔着谁送给班花的玫瑰,还有我和他满满一书包的粉红色信纸……”
    “除了我向我爸出柜被赶出家门,其他的都挺好的吧。”
    “我开始崩溃。”
    “起初是信手涂鸦出来的恐怖影像,然后那些影像就慢慢出现在我的梦里,他们撕扯我,然后让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开始睡不着,从晚上十点开始,我闭上眼睛,然后在黑暗中静待几个小时,看早上的太阳升起来。”
    “他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了──我们当时住在一起。”
    “然后他在我的书包夹层,翻出了大把大把的抗抑郁药物和安眠药。”
    “真好笑啊,从那以后,他就把我当成玻璃娃娃了。”
    “好多事情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是我让他以为我不知道──他背着我查资039;料,替我联系靠谱的医生……”
    “然而我依旧没有太好……我开始木僵。”
    “那个时候我的头脑异常地清醒,我坐在床上,心想,快坐起来,出去洗个澡,吃一顿大餐,喝两杯水,我需要喝水……但我不能动。手和脚好像都不是我的,我就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变换姿势的能力,我甚至觉得,我正在经历一场死亡。”
    “我看着天花板,然后突然焦虑,觉得那盏灯一直一直在晃,它下一秒就会砸在什么地方,然后溅成玻璃碎片──这没什么道理。”
    “下一秒他进来,强行把我拉起来,把我推到饭桌上吃饭。我说,我吞饭像是在吞刀子。”
    “我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包括咀嚼。”
    “他第一次摔了碗。”
    “他把我拉到楼下,强迫我跑步……没什么意思。跑完步我们俩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他说……你需要一个拥抱。”
    “我想笑,然后我惊恐地发现,我好像没有笑出来的能力了。”
    “他又说,他需要一个拥抱。”
    “我凑过去抱了抱他。”
    “后来我知道,在我情绪最糟糕的那几天,他请了整整一周的假,然后被他妈妈知道,打断了一个扫把。”
    “他家对他的要求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家也是,不过不幸中途夭折。”
    “我有一段时间,看什么东西都像看毛玻璃,就像我与那些人事隔着一层玻璃结界一般,别人说话的声音也从天外传过来。我走在街上,看着对面的行人,我能看到……诸如说一柄重锤锤到了他们的脸上,或者一把电锯开膛破肚,血飙出来──我的视野又变成了红色。”
    “我开始幻听,乱七八糟的人说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段时间浑浑噩噩,一直处在不知今夕何夕的状态里,有时候会忘记吃药,有时候会忘记上一秒我在干什么。”
    “药量一层一层地往上加,起初是半片,然后是一片,一片半,两片……”
    “经过药物控制,我好转了一段时间,他把我拉进卫生间让我照镜子,说这个不修边幅的人是你。”
    “我还是笑不出来。”
    “我站在镜子面前,慢慢勾起嘴角,很丑。”
    “我说,不行,这样下去怎么能风靡万千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