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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

      人客客气气地刚提了一个影儿,这人嘴里就爷爷奶奶的不干净起来,好像刚从阎王那儿受了气,等不得要作死发泄一番。也怪老孙这人吃软不吃硬……
    斯文男子问:“不知姑娘是这家什么人?”
    吉祥嫌弃地往地上一瞥,那厮在地上还躺出滋味来了,抱着只薄底快靴玩味地看着她。
    她此刻觉得这俩人确实没欺人,对付宋老二,这样都是轻的。粗声粗气道:“我是他妹子。”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老孙道:“那说不得,请姑娘开个价。”
    吉祥警惕地打量他们几眼,这两人身上都是上好的衣料,揖礼也是大户作派,门庭估计不浅。
    她与宋老二一个弱一个伤,银露了白,再收回去想是不能。
    吉祥便道:“书是无价,碰着有缘人随你们拿去就是,免得白给不识货的当了鞋垫。”眼风一转,吉祥又道:“但我哥哥伤了筋骨,你们总要赔些药钱吧?”
    斯文男子斟酌一番:“五百两,姑娘看如何?”
    到嘴的鸭子飞了,吉祥也有不痛快,张口说:“五千两,不二价。”
    两人怔愣了一刹,随即就笑了。
    刚觉得这姑娘乖巧文静,漫天要价的样子便和地上这位一个路子了,怨不得是兄妹。
    却也不废话,直接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那便多谢姑娘了。”
    吉祥没想到他们这样干脆,怔怔地一手接钱一手交货,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们的主家是谁?”
    如此财大气粗不二话,倒显得洛诵不会办事,连带整个卓清府都不如了。
    她却不想,当初洛诵来时,书还在宋老二手里,他那是投鼠忌器。今日若非周转了一手,任凭眼前这两人再有手段,也难从宋老二的牙缝里翘出一丝儿肉来。
    两人不回答这孩子式的问题,长脸回头瞪向宋老二。
    后者没事人一样站起来,一点也不像须花五千两看伤的样子,心不在焉扑拍身上的土,劣酒泡出的嗓音沙浑:“看什么,等爷爷请你吃饭呢!”
    长脸忍着气,长吼一声:“鞋!”
    ……
    诗钞得而复失,吉祥坐在阶前,捧脸发呆。
    宋老二又是搬桌子又是拾板凳,收拾着狼藉的院子,嘴里还时不时冒几句风凉话,让吉祥越发觉得为了这么个人,就放弃在穆良朝面前表功的机会,真是个天大的蠢货。
    可当真得到了诗本,又能怎么样呢?穆良朝便会对她另眼看待吗?
    吉祥忽然泄气起来。他那么平易近人,又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好,好到让人难以接近。
    曾经年少失恃、离家上京、投身茶坊、比入侯门,吉祥倚靠的都是一气之勇,再坎坷颠簸的路,只消一直向前看,她总能走下去。
    而今前路平坦了,她却被一本染着脚臭的破书磨没了气势。
    人在失落之时,往往爱钻牛角尖,吉祥不是天生不知委屈为何物,一旦被表面看来不值一提的小挫折钻了空子,过往岁月的磋磨,便成倍反噬而来。
    宋老二自说自话了半天,身后沉寂得反常,既没等到卖乖,也没有回嘴。
    他回过头,只见小姑娘睫影黯黯,黛鬓孤寥,活像一只落了单的山雀幼崽,说不出的可怜。
    宋老二干干闭上嘴巴,难得有点局促,拍掉手上的灰,在吉祥身边拉磨似的转了两圈,眼角瞥着她,忽而压低声音道:“我那个……还有好东西。”
    吉祥眨了下眼,抬头莹莹地看着他。
    “你等着。”
    宋老二跑回屋里,不知从哪个犄角翻出一个算不得画匣的黄竹筒,行动间不妨扯着伤处,也不理会,半蹲在阶子上,当着吉祥的面将画幅小心展开。“值钱着呢。”
    吉祥不怀希望还好,看了一眼几乎要哭,“假的。”
    “放屁!”宋老二眼睛又瞪起来,“这芭蕉松雪图是我花大价收来的,你知道狗屁真假!”
    吉祥默默翻白眼,难道以穆良朝的眼目,会堂堂皇皇挂一幅赝品在卧房?有气无力道:“我在侯府里见过,这个是假的。”
    宋老二吃了臭虫的表情,一屁股坐在吉祥旁边,扯着绢幅左看右看。
    “真是假的?那王八蛋还说这玩意儿是秦始皇他奶奶——有年纪了,我真他奶奶的,坑了我五十两!”
    “你被坑了五十两?”
    吉祥仿佛忘记了她刚刚才给义兄挣回百倍之数,幸灾乐祸地嘿嘿两声,心情不知怎么就好起来。
    心情一好,她左颊便展露一颗小小梨涡,可爱已极,起身拍拍衣裙,轻巧地说:“我走啦。”
    宋老二望着翩跹的背影,嘴角微微翘动,持续不到一息又狠狠压了下去,低骂:“个天杀的王八杨,再给我见着,跺了你的龟壳!”
    吉祥无功而返,所幸回府一路并未被人觉察。回到瑶华苑,苦等多时的湘辰一把捉住她的袖子,低声道:“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
    吉祥心里一沉,离府时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