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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牢靠的本性发作,也不合计目下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还在扭捏:“哎,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就是……”
再卖关子踢折你的腿!话在穆温喉咙滚过一遭,当着姐姐的面,好歹忍住,沉声警告:“容许!”
“刚刚府里的人在外围把守,发现一个黑衣人从山坡方向鬼鬼祟祟地靠近。”
感到无形的压力,容许口条顿时利索了,“我截下一看,嘿哟,公子猜是谁?居然是云觥公子!大小姐您没见着,这杜公子是位文官又非武将,穿着一身夜行衣,不侠不匪不伦不类的,活像只偷穿主人衣服的大猫——”
穆温忍无可忍,“说重点!”
容许一缩脖子,“重点就是杜公子悬心大小姐,便月黑风高整了这么一出,被发现时还叫我千万保密,不要告诉大小姐。”
言毕,庭院里诡异地默住了。
杜云觥对穆雪焉的心思,这么多年不曾挑明,可亲近的人都摸得着影儿。
婢女手里的四角纱灯乱晃,先把头埋了下去。穆温听见一耳朵长姊的风月事,一时也左尴右尬的。
容许终于长了眼色,奈何一张嘴闲不住,小声道:“我就说不大当讲……”
知道不当讲还讲得有滋有味!穆温气得咬牙,穆雪焉坦荡如常:“改日替我谢杜大人好意。”说罢回屋去了。
菱门阖上的刹那,穆温照着容许头顶削一巴掌。
顾不上骂,他压声问:“此事可有别人看见,犹其大理寺的人?”
容许一手揉脑袋,一手摆得像风扇:“不曾不曾,公子放心,我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的。”
是没告诉第二个人,不过是告诉了第三第四人……穆温头疼地闭上眼,盘算着事了之后该找个兽医,看看这小子是不是被狗咬过,不然怎么整日毛毛躁躁,连洛诵一分沉稳也没学到。
吉祥有些反常。
这是湘辰观察她一整日后得出的结论。
可是具体如何反常,湘辰又说不上来,只瞧着这丫头茶饭不属,时不常地发呆,又突然从怔忪间回过神,问她会不会吹笛子。
更奇怪的是,连大公子派人叫她过去,吉祥都会推辞,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湘辰越琢磨越慌神,“到底是大公子委屈了你,还是怎么着?你倒是说给我呀,别这样吓人。”
“没怎么。”吉祥不雅地趴在小案上,脸蛋贴着冰凉凉的木头,“就是有点累。”
“姑娘。”打外头进来的琏瑚看见主子这副德行,急得了不得,“怎么又这样了,姑娘快起身,大公子他……”
“叫我过去吗?”吉祥蜷臂垫住下巴,有气无力道:“我不去了。”
琏瑚跺脚:“大公子他就在院门外呢!”
吉祥蓦然醒神,背脊似被一条木板撑直了:“你说什么?”
湘辰亦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想:大公子竟会纡尊来找吉祥,如此作派,她先前从哪里以为,大公子会委屈吉祥了?
得知穆澈过来,四女皆去迎接。何宓更是换了身苗色裹竹枝的蜀绡江纹衣裙,折时花插鬓,配一对瑟瑟珠耳坠,俏丽非常。
见吉祥身上不过半旧的浅茶色轻裙,更无余饰,何宓自以为风姿压她一头,柔腰轻折,矜然向穆澈见礼。
论起她的长相,的是美人中的美人,浅碧深红在身,俱是一流颜色。穆澈果然留意她一眼,道:“竹本君子,卿本佳人。”
听来不过随口一句夸奖,却令何宓脸色殊变。
穆澈平淡地收回视线,打发了三人,独留下那恹恹的身影。
他连院门都未进,如同那个雨后黄昏,负手倚在花墙,“显是真心不愿见我了,这么哭丧着脸。”
为迁就吉祥的身量,他的头低颔一分,不经修束的语气与平常不同,多了几分慵靡。
吉祥却头也没抬,低低问:“凶手抓住了吗?”
两日不见,穆澈就知道她存了这个心,怕人闷坏了,垂袖叹道:“跟我出去走走。”
推却传话人是一回事,面对穆澈亲自开口,吉祥说不出一个“不”字。以为寻常去园里逛逛,出了府门才反应过不对。
她讷讷问:“大公子要带我出府吗?”
穆澈看她一眼,“原来姑娘没有睡着。”
二人轻车简从去了东城,离端午半月有余,街边已有卖长命锁五色缕的摊子了,更有生意经活络的酒肆,在门前置了几层大屉当场蒸粽,苇叶米香飘出老远。
吉祥鼻尖儿最灵,粽子的香气勾起几日不振的食欲,眉间郁气去了一半,便觉腹空。
穆澈不知怎么瞧出来了,侧头问:“可有想吃的?”
吉祥不好意思承认馋嘴,眼梢回避间,发觉对面一个穿水红裳的高挑丽人正向这边顾望,身边跟着个梳双鬟髻的丫头,想是哪家的小姐。
那红裳女郎纨扇掩面,挡不住眸光动漾。吉祥顺着她的视线溯到穆澈脸上,被看的人目色无惊,折扇轻敲女子头花,惊得蕊珠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