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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诵识趣退下,萱洺与琏瑚在外候着。吉祥并不知馆中一物一设、一帘一幔都是穆澈亲选,只因看见从前住在茶坊的一二件旧物,怔营回头,有些不可思议:“公子去过茶坊了?”
穆澈笑了笑,“去了一趟,见过颜坊主一面,也拜访了宋掌柜。”
吉祥当下滋味难辨。她从来追着他的身影亦步亦趋,何曾想,他亦心细如发。
回过神又忙问:“老爹没有吓着吧?”
她的干爹向来有个怕官病,平常打理茶坊八面玲珑,可一旦遇着当官带品的就心头哆嗦,好像上辈子是通缉犯投胎,就怕哪天被逮起来。
何况卓清侯这样的头衔。
此事说来好笑,穆澈也是第一遭晓得自己能吓住人。“见宋掌柜不便,只说了几句话。”
其实不须他多说什么,见到这个态度,宋老爹的老眼已偷偷红了,心情真比嫁亲闺女还复杂。
他的小姑娘每次听见卓清侯府的新闻,眼晴就发直,且拿那块玉当成性命一般,他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心说这一回,吉祥终于得偿所愿了,宋老爹不求吉祥富贵,只要她遂意安稳。
人都道卓清侯性情好,宋老爹亲眼见了,也知其传不虚。只是公侯府中,总不是柴火油盐的过日子法。老头儿务实,他的放心在于,即使有一日穆侯爷对吉祥不似初初宠爱,至少不会苛待于她。
不知吉祥知道了她老爹满意于“最坏打算”还不算最坏,会不会哭笑不得?
度林轩的二楼益发清致,吉祥赞几声,穆澈道:“全赖前人功夫。东楼皓月馆消暑听琴也好,西楼深柳阁焚香销遣也好,你若不累,咱们稍后都去瞧瞧。”
说着到了吉祥屋前,穆澈松开吉祥的手,笑光温柔,“进去看看,可还喜欢?”
吉祥一直以为自己挺会讨好人,与穆良朝所为相比,忽觉自己那点小乖巧,连隔靴骚痒都算不上了。她的双颊如经风即乱体痕的一尺雪棠,悄望穆良朝一眼,轻轻推开如意凌花门扇。
忽有一团红影晃动,竟幻出个女子,笑嫣嫣向她欠身:“姑娘好!”
吉祥唬了一着,又觉那声音耳熟,定睛一看,眼前这穿红的竟是从前在茶坊跟着她的丫头,惊喜道:“袍儿,你怎在这儿?”
这位袍儿姑娘比吉祥还小两岁,却不知吃什么长大,个子比吉祥还高出许多,一向是个爱美的,崭新的一身朱红皓纱曳地裙明媚炫目,仔细观瞧昔日的姑娘,而后向穆澈福礼,笑容点染唇边一颗小痣,“自是大公子的意思。”
穆澈接口道:“你初初迁馆,有个相熟的人陪在身边,想着能安心些。”
自然,颜不疑的刁钻条件他压下未提。
葭韵坊主对他的小姑娘们保护甚严,经倞王府强占一事,京师尽知。听见穆澈点名袍儿入府,颜不疑没说什么虚的,只一条:不卖身契。
那意思就是,袍儿入侯府服侍旧主可以,但不是婢女之身,四姬什么待遇,袍儿便是什么待遇,他日及笄嫁人一应事,皆不与侯府相干。
这老狐狸一袭水田褂风容淡定,穆澈估摸他未必不记恨茗战之事,也不虚以委蛇,一笑应了。心中却想:旁人已如此,待他日请吉祥的庚帖,宋老爹说话无用,还得等颜老板点头。
想到还要与这位“老实本分生意人”打交道,便淡定如穆良朝,也不由有些头疼。
好在眼下,还不急……
他的腰忽被搂住,吉祥窝在他胸前,软声呢喃:“你待我真好。”
她差点信了洛诵的话,以为穆良朝风清月朗,是无心在女子小意上多下功夫的。然这一桩一件的安排,哪样不正戳她心怀?
吉祥甚至错觉,是他心心念念她五年,而非相反。
袍儿性情中一段天真,没羞没臊地好奇看着。
向来行止有度的穆清侯何时在人前如此过,手臂半抬半僵,终是没有推开,末了低头轻叹:“姑娘记着就好。”
萱宁堂中,卫氏午睡醒后饮了碗梅汤,又赏一时牡丹,就着冰匣的丝丝凉意在罗汉榻上看账本。
这等从容让熙月看了都害怕,偷空叫出琼瑰。“大公子前几日刚撵出小亭,送走何姑娘,今日便把三合楼赐了那位……姑娘,添了婆子丫头不说,自己院里也破天荒添了两个使女,想是为着送取东西方便。用心到这一步,姐姐说这是要唱哪一出?”
她不好揣测上意,但至少晓得大夫人是不大喜欢司茶姑娘的——也许姑娘刚来的时候挺喜欢,还有过星夜论茶的时分,这才几个月,那位姑娘脸露得忒多,大夫人的意思就不一样了。
可奇就奇在,那头闹出这么的大动静,大夫人居然一点怒意都不见。
都是同年入府,琼瑰又比熙月稳重几分,淡淡道:“现下改叫‘风度林’了吧。”
可不是,熙月心想,以大公子的才学,说一字千金不夸张吧,这三笔说来容易,指不定是有多喜欢司茶姑娘了。
琼瑰低道:“你也糊涂,开院子的事儿不经夫人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