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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计较,环视一圈后,目光兀倏落在穆庭准身上。
“我?”东俊小世子诧然指着自己鼻子。
“就是阁下。”祢珩若有深意地点头,心道:才刚刚立誓作保,这么多人睽睽注视,穆庭准好面子,必不肯让手放水。穆澈平日满嘴的兄友弟恭,我倒要看他对上自家人,是怎么个形法?
他这番算计,穆庭准心知肚明,暗骂一声鬼道,并不推辞,抖擞一条紫绫带系上额头,呼哨一声,一匹玄骓骏物如有灵犀,气昂昂日下骋来。
十一振衣上马,登如虎子添翼,迥然不同。驰绕半圈,他单肘支在马鬃,俯身笑得儇佻:“良兄良兄,弟若小胜可不许生气呀!我这里好手如云,随你挑选!”
前一秒还称兄道弟,一朝对阵,立马不客气地放言挑衅,穆温被这张狂样子气得头疼,祢珩也不料他放浪至此,暗喜胜算又增几分。
再看穆澈,含笑伸指朝十一点了点,听见几人自荐毛遂,摆手谢过,随意向祢珩身后不远的一人点指,“就他吧。”
众人齐望过去,十一最为惊讶,冲那人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只见那人身着艳锦,却揉褶痕,发簪玉笄,反杂瑕疵,一张谄媚笑脸,三分呆笨行气。不意得到卓清侯青眼,惊喜莫名道:“十一爷,小的早来了,您老眼高不曾留意!”
说着欣然攀上了马匹,不防持缰未稳,哎哟晃了两下,差点又跌下来,把穆温看的直欲捂眼。
看台上听不见底下言语,信和王妃问她儿子:“小侯爷选的队友是谁?”
“他呀。”华若瑾目力好,倚栏向那呆笑的人影瞟了两眼,绷不住笑:
“一个姓金的同知之子,素爱捧脚钻营,众人都叫他‘千金糗包’,最是个呆大虫,活宝贝!往常见书上说至人不意云泥霄壤,神人齐观琼雪败絮,哎,侯爷他当真……这一阵可难料了!”
信和王妃瞥过去一眼,“原来世子爷还会读书。”
华若瑾闻言便垮脸,涎笑道:“娘,咱出来是为散心,倘若您恼着自个儿,儿子的罪过就大了。”
这里闲话,忽听锣鸣一声,两队驰入场内。
偃月长杆在手,穆庭准当先不让,夹鞍骋竞,高抛球,猛挥杆,流星入洞,先声夺人。
穆澈骑马尚可,击球终底不如他们惯玩的灵便,屡屡被祢珩截击,失了几分。倒是金秋宝出人意表,盖为清侯赏识,平生再无这等显露机会,意气所激,竟连连抢打出手,准头如神,收控住了局面。
“嗤,这小子今儿鬼魔附身了!”
十一笑声肆扬,随手传球给祢珩,后者振奋精神,带杆拐了两拐,正要瞄击,突而横杆来夺,却是渐渐摸出门道的穆澈卡在正当,一截一传,一套间不容隙的利落动作,马球便到队友杆下。
金秋宝俯身轻送,场外唱分,又添一杆旄旗。
不论竞者心思为何,在观者看来,这场比赛可谓酣畅淋漓:玉勒千金马,雕文七宝球,鞚飞惊电掣,伏奋觉星流。不外如是。
穆温的心随着不断变化的比分忽松忽紧,不住看那香柱,忽听武场的人轻呼,转头便见金秋宝鼓气衰竭,竟昏了头脑,一球送进自家门洞!
“侯爷!”
金秋宝面若死灰,只觉自己罪该万死。他本是花柳淘空的身子,榆木填塞的脑子,一记失误,万念俱灰,只见祢珩不屑嘲笑的嘴脸,未听见穆澈侧马时一声安慰,蛮勇既逝,再也凝不起精神。
穆澈并不在意,哪怕慢落一步,仍自追骑不舍,不论其他,单这从容便是头一份风度。
十一在前勾唇傲笑,明知良兄来追,还一左一右拨弄那球,如同戏谑。
祢珩配合在侧,得机低喝一声,意要他传球。十一应声,却猛地一转辔头,将马球向后击出一记流星弧线。
穆澈头也未回,嘴边泛起同十一别无二般的笑意。
祢珩心惊地追视那马球直入自家门洞,猛省不好,顾不上看穆庭准,甩头见信香将灭,而这一记乌龙后两队分平,忙去抢球。
穆庭准比他更速,很快两马平驰,祢珩已知这小贼反水的心思,骂声“无耻”,志必夺得这一球。
他勒缰先甩马尾,再转马头,趁一霎干扰之机,便将球拖至外侧。这个角度,是穆庭准绝计够不到的所在,除非他钻入马腹,不怕被踏成烂泥!
下一刻,穆庭准歪下马背,当真将大半个身子探入祢珩马下,挥杆将球捣出,电光石火,那马儿的后蹄从他头顶一跃而过,蹄甲带下眉鬓上的紫缎抹额。
“啊!”众人同声惊呼,心迸喉头,晃眼便见马球飞入穆澈杆下。
眼见惊险一幕,穆澈亦心跳不止,定神凝望十丈外球门,心知惟有一击之机。祢珩将至,穆澈闭睫而睁,以臂当弓,长杆做箭,向那靶心飞射而去。
长风捩,香柱竭,飞鞠中,欢声谐。
直至卓清侯胜了,信和王妃还拢着心口,不曾从方才的惊吓缓过神,连声道:“这是闹什么?都是千金子,乘危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