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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套便是先帝赐与穆澈祖父虔公的,在穆澈的记忆里,家里也只用过一回。
菅有德有意逢迎,说完才猛省不妥:内务司视做珍宝的孤品,卓清侯府随随便便就能取出一套,这不是说卓清侯府权焰太嚣了吗?
暗骂自己是瞧着侯爷太近人,什么话都不经思索了,菅公公心里打个突,觑瞄侯爷神情如常,忙找补两句,退了下去。
琼瑰皱眉瞧那躬背的身影远了,沉吟道:“公子若觉不好,还有一套青龙双凤的,也很适宜。”
穆澈曲指敲瓷,鸣声清扬,入耳解烦。“以先帝赍赐饎奉太妃,最适宜不过,就是它吧。”
“吾家有君子坦荡,无生戚戚,也无畏人言吗?”
婉声樾风而来,穆澈眼中先蕴笑意,转头果是阿姊,迎前道:“姐姐回来了——姐姐以为此物不当用?”
穆雪焉见其形容闲散,怎么也不像累着的模样,不必自己平白担心,遂悠然一笑:“问我么,我哪里理会这些。”
穆澈难得心虚,声色略低:“为太妃庆寿的事,其实……”
“别说。”
穆雪焉笑着阻住。二人走到石亭边远了人,雪焉方道:“我是一概不知情,你自己仔细着,当心母亲知道了拿你销账!”
穆澈眼眸舒展,又有些没奈何,又有些不自在,“只好姐姐体恤我,不然我便不敢回话了。”
“十一那套哄人功夫,你如今也学会了。”雪焉好笑,“往常还说人家胆大包天如何如何,我看他是明里的,不及你这暗里大发阵仗——那丫头在做什么呢?”
“出府学茶去了,待回来给姐姐奉茶。”
雪焉审其神色,便知那姑娘是不晓得这些事的,不由感叹一声:“有福之人。”
姐弟俩去未佳斋说话,雪焉道:“大处你一丝不错的,有几件小事,权过耳一听吧。”
穆澈正为细碎处头疼,忙请细说。
雪焉浅笑,比出一根青葱玉指,“头一件,可想好了宴请的名单怎么拟?若在以往,咱们府上没那些闲事,国公爷的车舆也可拦一拦,可此番先不说拜寿的人,怀所闻而来,欲所愿而往者便不会少,禁也禁不住,到时候拦谁不拦谁?索性这桩事全托太妃娘娘拟定,既顺了老寿君心意,也好做人。”
穆澈苦笑,“不曾想有一日,我也要为‘好做人’费心周全。”
雪焉谑然扬眉——何闻嵇鹤入网,除非自甘。“这是你自找。”
“是是,愿闻其次。”
“第二件便是贺礼。太妃娘娘懿莅在正日子,拜寿的贺礼自然全经咱们的手,加上太妃回赐之物,又不免来客谒你这位侯爷的礼,林林总总,虽有宫里那一头一同照看,也须拨几个资老体面的专管,不要出岔子。这本不必说,只是咱府上清闲惯了,不说底下人没经历,反叫人瞧着忙乱不成样子,没的传些闲话。”
“第三件,宴后必然游园,罢酒新酣有之,裙钗戏语有之,垂髫淘气亦有之,咱们园大景多,龙禁卫戍外不戍内,那池深竹荒、曲径石迷、内阃居处等等都要留人照拂,虽有十事九不周之说,单出来一二件闲事,大家扫兴。”
不愧为一手创办学庄的女夫子,大事小情一连列出七八件。也有穆澈想到的,也有没顾及的,听到后来动了一念,双手捧茶,含笑递过去,“姐……”
“免开尊口吧。”穆雪焉闻音知意,“本人无佳人回护,不揽这苦差。”
……
卫氏那里,也有意让女儿留下帮衬。雪焉听了就笑:“良朝加上犁然两个,天大的事也顶得住了,何用我凑趣。”
事分内外,两个侄儿有定算不假,却哪有大男人主中馈的道理?卫氏这几日隐隐觉着事起突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总觅不出缘由。
女儿提起犁然,卫氏的心思被岔开,半笑半嗔道:“你还指着温儿?他早不知何处躲闲去了,尽日早出晚回,倒像家里有老虎等着吃他呢。”
雪焉大笑大赞,“果然聪明。”与母亲吃果子闲话一回,又道:“我后日便回书庄去,当日也不必请我。”
卫氏眉间的随侯珠钿动了一动,随即想想,她不凑这份热闹也好,往爱女瑜白的额角戳一指头,“你是什么客,还劳动人请?”
这壁安排不尽,始作俑者的小日子却乐呵无边。
外有良师,内有良人,吉祥连睡中嘴角都是翘起的。
等到穆澈得空来品一盏扶芳饮,方觉其味大异从前,了具真茶之香。
吉祥紧观他的神情,美目泛采:“好喝吧?”
学到了几手本事,就这样得意忘形。忆及那日在别寺遇见她的样子,还不知在那位傅先生跟前如何夹着尾巴小心——穆澈一脸高深,故意不赞她。
吉祥只当他疲累,一面调弄着茶膏一面问:“为皇亲操办寿宴,是不是很辛苦?”
穆澈听她所问心不在焉,没准小脑袋瓜里,正回想着她的好师父哪句教导,修眉薄儇,笑了一声。
“老人家好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