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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萧左右看看,低道:“是有一件事。小人这几日留意,仿佛有什么人在使团后悄悄缀着,跟着咱们行止,暗中遣人查探,却寻不出痕迹……”
“如此……”穆澈听闻,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着魏萧微微凝重的神情,微笑道:“这些日子,你与山庄的朋友都辛苦了。此事不必烦扰,我自有主张。”
魏萧先是一愣,望着卓清侯平和的笑意,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侯爷另有安排,是小人多事了。”
余言不叙,用过晚饭后,穆澈收拾出书案,点了明烛,将山中行路不便写的纸卷铺开,继续补录被烧毁的文集。
吉祥深知这件事对穆澈何等重要,也知道,即使他表面风平浪静,对于失去的珍本,内心定是极心疼的。便不敢搅扰正事,乖乖在旁替他研磨。
只是那梅花墨玉镯,就在眼皮子底下,悬晃在纤雪玲珑的柔腕,加之幽娆的体香与墨味混同,即使无声,足以惹人。
穆澈早知不能留她在书案。红袖添香,究竟是佳人不够美艳,还是定力太过强大,怎么可能生姿活色当前,还觉得颜如玉在书中?
“你先……做些旁的事去。”
蜷指掩唇,男子干咳一声,今晚他想早些写完,不能受到这妮子的影响。
话音落在吉祥耳里,却有些像在赶人了。
她一片好心,奈何人家不领情,很有一些不乐意。却也没法子当真计较,嘟嘴离了他,坐到屋子另一边的圆凳,翻出在晋阳城买来的卷封茶样,辨香打发时间。
——不但故意坐得那么老远,还轻轻地“哼”了一声。
穆澈嘴角展动,摇了摇头,重新凝神专注在笔端。
一个搦笔清致,一个品茶静灵,温馨的光景将至二更,吉祥些许无聊地打个小哈欠,便预备洗漱,忽而眼前一暗,是穆澈到了近前,俯身牵起她的手。
“我做完了。”
吉祥忘了与他赌气的事,扬起俏脸:“这么快?”往常他都要伏案到夜深,不催促便不肯歇息的。
穆澈眸光盈润,“嗯,今日想早些结束……”
“嗯?”
微扬的鼻音里仿佛藏了枚鱼钩儿,神态偏又茫然至极,掩映灯烛下,鹿儿媚眼,诱化人心。
心里着实无奈,男子溺溺看她一眼,掌心扣紧纤腰,一把提进怀抱。
丰唇贴着薄嫩的耳垂厮磨:“姑娘以为尽日的撩拨好玩?早晚要还的……”
吉祥睁圆眼睛,丰盈的双颊红似蜜桃:“我什么时候……我才没有……”
辩解声慵慵浅浅,心不在焉着,还不忘贪嗅一鼻子襟怀的墨香。
撩而不自知,更该罚了!穆澈眸海动摇,□□欲滴,灯光灭处,不可耐地将人抱到床上。
暗夜衣带窸窣,间杂女子一二声压抑的低喘,男子逗弄着她,喉声紧哑:“临儿,有时我忍不住想……我怕我是疯了……”
坦裎腻热的肌肤,不怕疯肆,只怕烟江渡后,桃花又泛,一夜梦,宫沟上,春流紧……
尽管佳人在畔,穆澈却从未因此放慢行速。明知夜里不该欺负得狠,可把持住又是另一码事。每每明朝,看着怀间绵软无限的人儿,惟有为她揉腰抚慰,百般小心,迥异夜间。
每当这时,吉祥便将雪白的膀臂攀在枕上,眯着眼睛,噙着小嘴,舒舒服服地受用。
偶尔乍着胆子,她还能颇神气地支使这风行高逸的公子一回,只是不能惹起旁的火儿,否则便是自作自受。
有时她也会问:“什么时候到幽州?”
穆澈总说快了。直到腊月二十二这日,使队冒着细雪行到并州边城,才是真正快了。
出了这座城,便入幽州地域,那时与北冀兵马也将分道扬镳。
终于可以不再忌怕那个人的眼神,吉祥为数不多的忧愁将去,心情大好,在舆中长长舒了口气,忽而鼻翼轻扇,眼光一亮:“好特别的茶香!”
“哪儿有?”穆澈什么都没闻见,吉祥已经手快地掀开窗帷毡帘,几许雪花飘进,立时分减炭鼎的热度。
“你仔细——”话没说完,穆澈也发现了吉祥所谓茶香。
他不是闻着,而是透过帘隙看见——路边一处敞棚中,好多乡人身着五彩衣,站在长延一条木案之后,焚香点茶,口中念诵不断,似在举行什么祭典。
吉祥努力捕捉着被雪气盖住的茶香,辨出这调茶至少有三五种不同于京中茶坊所用的材料。
师父说过,传世的茶法虽精,各地尚有许多不为外人道的土茶方,颇有可取之处,今日恰叫她碰见一份,怎不欣喜?可是无缘细察究竟,又不免惋惜。
她在大事上向来通达,回头看了穆澈一眼,懂事地没有说什么,只是攀在车扃远远张望。
车队行过一段距离,吉祥仍够着脖子往后看。这副可怜见的模样落在有心人眼里,终于叹息一声。
扳回她的小脸,穆澈给她拭净眉睫上的雪渍,敲敲厢壁道:“洛诵,让大家停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