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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反现一股疲惫,看一眼妹妹手里的旗旄,接过来随手弃在地上,“拿着它做什么,不嫌脏?”
敌军的旗帜匍匐在昔日战神盔甲之下,粼贞裔道:“你打小养起的一队娘子军不容易,个个不输男儿,派她们去送死,就这么舍得?”
“我知道,她们此去敌营九死一生。”粼鸢直视兄长:“她们每个人,也都知道。”
北燕王为逼粼贞裔用计,她用的是血。她要告诉濡水两岸的人,她誓死不会叛国,妄图在她眼皮子底下暗通款曲,想都不要想。
派出去的三十五人,每一个粼鸢都叫得出名字,回来了二十九个,如非出现援军,异乡留骨的会更多。
粼贞裔面对这份和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铮铮铁骨,再回想昨夜仇筅那番话,如同刀锋刮耳。
偷袭敌营这么大的事,就在他冗长的沉默中揭了过去,他向厅外道:“穆侯爷。”
穆澈先前避及他们谈话,此刻方入内,“郡王。”
“小王有一事不明,还请侯爷赐教。” 粼贞裔目中回复精光,“侯爷身负巡差之职,却插手边将战事,罪当几品,又该如何责处?”
粼鸢眉头跳了一下,穆澈摇头道:“不知郡王何意。”
粼贞裔虽被粼鸢瞒了一道,却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对夜里燕营发生的内情,了解得不比粼鸢少。见他否认,粼贞裔忍不住气:“那从王府发出的信号又如何解释?真当本王是三岁小儿,由得诓骗吗?”
“是紫莲烟火吧,”穆澈从善如流,“我也瞧见了。昌黎郡驻军构成复杂,个中详事郡王应比我清楚。若郡王都不知,我又怎会知晓?”
粼鸢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谁想这人下句话就把她绕了进去,“至于燕营中发生的事,郡主当比我更清楚。”
粼鸢一噎,眼见粼贞裔眼神扫过来,脑筋急转,叹了一声:“的确不关侯爷的事。昨夜的援兵,是——丁零族。”
“丁零族?”
粼贞裔实打实地愣住,连穆澈也露出意外的神情。
粼鸢点点头,“对,丁零族。这个游牧部落数十年流落到燕北,生性耐苦骁勇,一向被燕王休息时驱充劳力,打战时当作前锋,积懑久矣。温先生上次离开,就是暗中联络丁零族人……若有这样一支熟悉燕军的人马投向我们,则对我军大大有利。”
粼贞裔不知她私下里竟做了这么多事,脸色益发古怪,粼鸢看着他,还想就势说些什么,无数劝言到了嘴边,却只轻唤出一声:“哥。”
哥,你我血浓于水,不要翻脸成敌。
哥,父王对你寄予厚望,莫辜负了他老人家的英灵。
哥,三十万将士都在看你行事,踏错一步,就是深渊。
直到粼鸢和穆澈离开兵堂,粼贞裔依旧痴痴地看着三副甲胄,一语未发。
二人走到一处冻池孤亭,粼鸢左右观望,示意穆澈上去。此地景象凋败,好在地势高绝,能防耳目。
“方才帮你一回,”粼鸢倚着一根阑柱,“不说声谢谢?”
“郡主所言皆实,何谢之有。”
“丁零族的事虽不假,但昨夜他们不宜过多暴露,只做接应,那几十人的小队不是他们。”
穆澈凭栏不语,风吹渌鬓青衣,就是吹不动破绽。
粼鸢气极反笑,垂袖甩出一枚手牌,金穗勾在指端,在穆澈眼前晃了两晃。
“侯爷既一口咬定,想必也不认识这个了?”
穆澈看见此物,瞳孔蓦然轻缩,像被针扎了一下。
这手牌半掌宽窄,绿沉陨铁所铸,正面除了平水净纹,别无章图。
而背面,穆澈不用接在手里,就知道左下角刻有一个“穆”。
不是卓清府的章令。
荣兰校场养士数百,穆庭准和穆温半玩半练,还真教他们练出了一队精锐。本是备着和京中公子哥们斗武时压阵赢彩头的,这次他除幽州使,二人执意送上这份大礼,给他添一层保障。
只不过穆庭准少爷做派,临行前异想天开,给每个人铸了一枚信物——平水谓之准,这是他穆小世子的私章。
穆澈一直令这队人潜藏暗随,路上得知有这么个画蛇添足的物件,哭笑不得,为防泄露,下令销毁,想不到有一条漏网之鱼,舍不得,贴身藏了起来,在昨夜慌乱掉落,被人捏住了把柄。
粼鸢捕捉到他脸上的变化,心松一口气,道:
“你不必说,请听我说。关于我哥哥,不管他心里曾有何打算,经过刚刚,他应该不会再动摇。你是公明仁鉴的人,于圣听不会隐瞒,昌黎……不求侯爷徇私,但望侯爷代为陈表,留粼氏掌兵之权,不为私心,只因侯爷也看见,北燕隔江虎踞,能施震慑的范阳王已……军势贵上下齐整,替权则生隙,隙生则敌乘,现下不是好时机。”
她先前对穆澈“你我”相称,是心里把他当做朋友,后又改口,语气明显郑重起来。
荣弈郡王的摇摆之心,一向蒙着一层窗户纸,她当着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