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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屋子里布着毒。
吉祥闻言惊悸,眼瞥地上两个侍卫,已然面色青紫不省人事。她不敢妄动,按照男人的示意谨慎地坐下,男人自己坐在解签桌后,向吉祥摊开手掌,勾了勾指头。
轻佻的动作勾得吉祥眼里发冷,还是乖乖将签纸递了过去。
“是吉签。”男人瞟着吉祥的脸色笑了声:“对姑娘好像不大准。不过,‘别有欢喜事,开得龙门滩’倒有吉兆后显的含义,姑娘可想听解?”
吉祥黑木木的眼睛看着他,一语不发听他放屁。
男人恍若不知,侃侃说了一堆,忽而勾挑眼梢,一转话风:“听说师叔新收了个小徒弟,师哥好奇,来瞧瞧你。虽然手段有那么点……不斯文,到底没欺负你,就这么板着脸瞪人吗?”
吉祥终于有了反应,漆黑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说的,是傅济师父?他叫师父做师叔,难道师父还有一位师兄,却从没听他提起过……
几乎刹那之间,她想起送行那夜的刺杀,想到那个手持弯刀的恐怖杀手。
心跳猛滞,吉祥本就雪白的脸更白了。
上一次尚有坊主相救,这一回她会怎样?穆澈的焦色如现眼底,吉祥神色一空,那是被后知后觉的害怕填充的茫然。
男人很满意她的反应,随意抬手从竖在桌旁的旧竹柜里取出两把茶壶、数只建盏,以及般般行茗之物。
吉祥的眼珠随着他的动作木然移动,猜不透这古怪的人想做什么。
连泡茶的水都是现成正好的。
“不止师哥,”男人一边摆弄茶具,一边眼不抬地微笑,“我师父也对你很感兴趣。咱们的时间不多,这样吧,就按中原的规矩斗三场,你认真些,要是输了,外边人的生死可就不好说了,你若赢了师哥——”
男人抬眼,莞尔笑开:“师哥便不舍得放你了。”
——好不要脸。
这是吉祥腹诽的第一句话,紧接着她捕捉到男人那句“你们中原”,垂低的眼睫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穆澈加鞭向西急骋,冷风一路痴缠他的鬓角,塑得男子整张脸不近人情。
愈靠近目的地,穆澈的心就越慌,却不知慌从何来。
出来匆忙,只有洛涌和魏萧跟着,三骑快马疾如风电,惹得路人频频惊顾。
就在转过一个街栏时,穆澈眼风旁扫,忽然“吁”地一声,勒紧缰绳。
“吁!”洛诵、魏萧随即止勒,洛诵随着公子的目光回头看,“公子怎么了?”
“二伯……”刚刚那一瞬,穆澈的余光在路边扫到了一个人,那张脸和他的二伯穆简斋十分相似。
即使穆简斋在外游历多年不见,但凭穆澈的眼力,惊鸿一瞥也不会看错。
勒马回头再找,却已寻不见方才那人的踪影。
是我看错了么……接二连三的确定,使得穆澈神情更加深郁。
“没什么。快……”他拨缰回转,想说快到寺里接人,话音未已,突冷风袭面。
不等闪躲,洛诵跃马当先,打掉急射而来的一支□□,冷眉喝道:“什么人!”
一瞬死寂,猝而迅疾的漆箭自四面高处齐发,甚至听得劲弓拨动的声响。洛魏心里咯噔一下,护穆澈下马避险,可惜此处地界敞阔,几家摊车不堪一挡,蔽处极少。
二人护着穆澈左支右绌,一支从对楼檐顶射下的劲弩伤及路旁百姓,斜钉肩胛,那人呜呼半声,当场毙命。
“箭上有毒!”洛诵看着从死者伤口处淌出的黑血,脸色铁青。
第161章 生死茶 我养出的人,轮得着你动?
一道氤烟,分隔两方天地。
嗅着熟悉的茶香,吉祥恍若回到了鹤心楼斗茗的日子。
但她清楚地知道不同,单从那茶烟中隐隐蕴着的黑气来看,眼下的光景就绝不寻常。
生死只在一线,吉祥却向来有临事以静的气度,事情越大,她越会忘记惊慌为何物。那是一种攀走过长远荆棘路的见怪不怪,是千帆过尽沉舟畔的放淡,这种气韵出现在一个天真年纪的少女身上,显然分外别致。
对面的男人被这种气度震了一下,吉祥已经不理会他。从摸到茶盏的那刻起,她的心就静了,她甚至没有想起穆澈,只是心平气和地调茶。
既改变不了一切,就从当下事做好,这是过往教会她的信条。
男人的手法与吉祥很像,易见源同蜀东。第一场吉祥因敌暗己明,留意着他的变化,点茶稍慢,男人瞟来一眼,漫不经心笑了句:“还不错。”
二人比的是最平常不过的调点手段,然但凡蜀东门人,都受过“意在平常”的教诲,都曾被师父逼着日复一日地重复基本功,直到千杯万盏,涓滴不差。
吉祥在葭韵坊时就被颜不疑驯出来了,何况后来又拜了挑剔严苛的傅济,对此自信不逊。第二场末,她与男人几乎同时落盏,男人仍是散散漫漫的笑:“还不差。”
不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