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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道:“公子折我了!容许打小被老爷救下教养,一辈子还不清穆家的恩,哪经得公子赔礼……都是我的错,累公子操心。”
“什么恩不恩的,你倒没什么错,反为我操了不少心。”穆澈轻抚他的额角,“伤口还疼不疼?”
容许比他小不了几岁,只因穆澈生为长兄,自小又多有穆十一粘缠,做惯了为兄的样子,看容许和洛诵还如小弟一般。
他这一抬手,容许看清氅上的血渍,抓住惊道:“公子怎么了,谁人不敬?伤到哪里?”
“没事没事。”
才从惊险中脱身不久,穆澈的笑意有些轻疲,仍安抚得耐烦,还有心情讲笑话:“只要你们这些小毛头不闹我,我能伤到哪里?”
……
吉祥眼巴巴睁着眸子盯门,等着人回来。
她深晓她的良朝处事滴水不漏,定要先将别人都安顿妥当了,才顾得到自己身上。正因如此,才格外让人心疼。
魂不守舍的样子落在颜不疑眼里,免不了又是一顿嫌弃,他懒懒挥动水田袖,大模大式地续一杯茶,“出息得你,别说是我教出来的。”
吉祥挨惯了坊主的骂,耸耸脖颈不吭声。适时门响,小姑娘一如惊着的兔子,腾地起身过去,险些与进门的人撞个满怀。
穆澈抬手按在她肩上,目如毫墨,照女子的脸细蓦几许,方侧眸对颜不疑道:“有劳。”
之前他请颜不疑照看吉祥一时,非此不能心安。颜不疑的脾性不是能看孩子的主儿,到这会算是仁至义尽,不相客气,抬脚就走。
吉祥瞧着穆澈脸上不大见血色,担心他受了那毒的影响,非拉着坊主给诊诊。
“规矩就饭吃了,支使谁呢?”
颜不疑斜睨一眼,顶不乐意,却也缠不过这小麻烦精。两个男人对视,一个坦然地卷袖伸腕,另一个顿了顿,上手拎着那只细瘦的腕子,落座切脉。
没想到这一切还真切出点东西,毒是没有,只不过……颜不疑狐疑地望着对面:“侯爷曾犯过呕血之症?”
吉祥心弦惊颤,瞠目看向安静如水的男子。
余光从她紧捏的手指一闪而过,穆澈平静摇头,“没有。”
“侯爷说没有就没有吧。”颜不疑嘴角含笑,不着痕迹地看了穆澈一眼,半点不纠结,末了却添上一句:“侯爷还年轻,讳疾忌医可不大好。”
穆澈撩动眼皮,从容地收回手。
——也不知是谁心口不一,又是谁此地无银。
吉祥的脸色变了,漆莹的眼睛裹了层水气,仿佛随时会滴落。坊主的本事从来不差,可是、良朝也素常康健知养,怎会……呕血……什么时候?
“没有的事。”冰凉的指尖被玩笑似的揉捏,穆澈带笑看颜不疑一眼,“颜坊主逗你的话,就这样心实,信真了么?”
颜不疑嗤笑一声,不知是在应和他,还是单纯觉得小丫头呆笨。
吉祥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晕头晕脑。
穆澈冲她微微作笑,安抚住她的担忧,转脸收起神色,“还未请教,颜坊主怎会恰巧在城里?”
他二人在京时总共见过两面,原先颜不疑还披着一层良贾安民的皮,他乡相逢,反而大化了,张口叫声“侯爷”也是随意,不见尊敬,反有些长辈调笑小辈的意味。
“还真是巧了,”颜不疑眼也不眨:“生意人嘛,来这里收一笔账。”
大掌柜亲自远行收账,还收到寺里去了,真是好巧。穆澈不理胡话,双指轻轻在桌上敲了敲,“离京前曾去拜访坊主,不期错过,如今正有几件事请教。”
颜不疑似笑非笑地扬扬眉,示意洗耳恭听。
吉祥听他们说正事,看了看穆澈,自觉回避:“我去看望王妃……”
“别走。”手腕倏然被扣住,穆澈转头,眼里深深浅浅的潮涌,声音低哑一分:“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吉祥心尖一跳,随着腕上的力道乖乖坐下。颜不疑眉头又是一挑,摸摸胡髭,神情玩味。
穆澈略不在意,径问:“那夜傅济先生遇险,颜老板出手制服凶徒,其后,是阁下将人交给了大理寺?”
“不错。”颜不疑坦然承认,“本人升斗小民一个,虽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傍身,这样大的干系自要交给有司处理,有问题吗?”
“有。”穆澈直视对方,“这关系到,阁下是谁的人?”
颜不疑眼神有一瞬的凝滞,随即笑得愈发不着边,也不辨驳,反而问:“侯爷觉得呢?”
一个在京城混得风声水起,耳目通天,不事权贵却能安然无恙的茶坊老板,背后为他撑伞的人,会是谁?
若说他是宁悦玄的人,可就小阳春宴上袍儿一事,宁悦玄吃了一个暗亏,反而颜不疑收养袍儿有功,搭上了魏国公府这条线。
这便是此人的叵测之处,太过玲珑多端,网线过于稠密,令人分不清、找不出最初的源头。
“袍儿姑娘的身世,坊主可有要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