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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足,弟知皇兄与祁门云氏关系匪浅,愿与皇兄互通才士良策,力保汉朝赢下茗战,颜面不失。”
淄承风默了几息,“你信不过穆菁衣?”
玙亲王坦然摇头,“如若卓清侯不可信,天下再无可托之人。只是……”
他耳廓轻侧,听着从唤鱼台飘来的笛箫之音,“我汉朝男儿,无论文道武道,死生不得负边蛮。哪怕一阵之失,都是耻辱。”
淄承风在他一字一句中目光炯亮,他一向嫌此竖子过于优柔,直到今日看到这份气度,才有些承认他还不愧是自己的兄弟。
内阋于墙,外御其侮么……二皇子脑中迸出这么一句话,嗤然一笑,伸手与淄砚禾的手掌相握,“成!”
唤鱼台上的比试正当激切,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皆繁如夏花、滑若百鸟、清如流泉;俞钟二君自不相让,以玉笛轻悦配合紫箫呜咽,你来我往,各擅胜场。
台底下的百姓先时尚对戎人颇有诮让,待这幽怀蕴积的乐音入耳,方见繁花似锦,又逢塞风悲切,才喜阳雪溶销,突感冰河已结……不由忘了对垒胜负,泰半随着一抑一昂的音乐熏熏如醉。
除了此地听客,唤鱼台一里外的雁鸣塔上,亦有一人临阑赏乐。
雁鸣塔是为后宫嫔御礼佛所建,漫说寻常百姓,非天子特令连王公子弟也要避嫌。然而阑台之人燕如逸如地出现在那里,指扣檀柱,眸凝絮霜。
他立足之处极高,飞扬的青丝笄着一枚错银宝珠凌云冠,身袭银锦缃绦广袖,如白鹤之子振然欲飞。
男子身后跟着随从,身背一张细锦裹起的古琴,目光不瞬地望着场中战局。
“公子。”随从低声请示。
玉面公子秀指微抬,“再等等。”
“咄”一声变调,吹笛人骤然将音挑高。漆雕郁胸口豁然滞涩,手底随之不稳,滑开了一音。
那一瞬间,周遭百姓同时感到天地旋转,似乎有什么尖锐之物从那声笛中刺出,针般没入脑海,不可抵御。
“侯爷!”轩窗边侍从低呼一声,穆菁衣眼也眯起,“果然不老实。”
“戎人将内力灌入乐器,漆雕先生抵不住的……”
穆菁衣面色不变的盯着唤鱼台,眼锋却已出鞘。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待对手气血将老,反败为胜的时机。
“嘘——”吹箫人衣襟鼓震,配合同伴变幻曲音。漆雕郁虽为琴中好手,却无内功傍身,被二人合力施压,猛地咳了一声,绷断两弦!
瑟声断续不接,穆菁衣喝到:“就是现在!换——”
一言未了,厮鸣塔一声琴鸣,直犯碧霄。
百姓们心中宛被春冰一荡,顿觉爽快,从迷混的笛箫声中解脱出来,纷纷寻找琴声来源。
台上俞钟二君同时变色,不管这搅局者何人,先交换一个眼神,力蓄指端,飘扬合奏一曲,震得池中游鱼疯游不止,一时浮白无数。
而那高远的琴音不急不徐,清润激切,宛如青雀西飞,别鹤东翔,饮马长城,楚曲明光。笛箫由下至上,逆冲云穹,而泠泠古琴由下逸上,才是真正意动神飞,气凌八表。
“看!”终于有眼尖的发觉了塔上公子,伸臂一指,众人遥遥仰望,隐约见那白衣公子端坐露台,琴置膝下,绶涤风间。
即使面容不见,情理中却觉得必是隽雅舂容,秀曼风流。
“臭小子!”一片赞叹声中,穆菁衣起身骂了一句,脸色发凶:“谁叫他来的!”
底下的茶馆中,简静幽清的琴声澹澹传入,听者心清神明。靠门廊有个五六岁的胖胖童子,被一个文士打扮男子抱在怀里,先前被笛声搅得恶心欲呕,忽被琴音治愈,不禁拉扯阿爹衣袖,仰起小脸好奇地问:“阿爹阿爹,这个声音和方方的不一样呢……”
文士还没回答,邻座另一个稚嫩童音道:“方才是瑟,此为古琴。”
文士进来之时,便看见有一位幂篱女君携带一个小童子坐在茶馆里,那女子面孔虽被白纱遮住,然周身气质不同,文士并未敢唐突。那小男孩倒与他孩儿年纪相仿,又生得粉雕玉琢一般,不禁多瞧了几眼。此时听见他接话,笑了一笑。
怀里的小胖娃不认生,抻着头问:“古……琴,是什么琴?”
欢宁歪头瞧了吉祥一眼,触上篱纱下妙目温柔,并无拘他说话的意思,便想了一想道:“古琴,君子之器。”
这话奶气未脱,却有股沉稳的意味,犹其出现在一个小儿身上,更加特别。
小胖子是不懂的,睁着迷茫的眼睛挠了挠头。文士却稀罕地望去一眼,余光落在女子露在袖外的纤纤玉手上,逗那小童:“小友小小年纪,可知何为君子?”
欢宁又想了一想,他近来读了不少书,已有些分得出君子与小人的区别。然若要一时说来,却又找不准确切的句子。
抿着唇思索一阵,他忽而抬手指向雁鸣塔:“那弹琴的人,便是君子。”
君子抚琴高台上,指尖吟抑得当,贞骨凌霜,似恬澹不□□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