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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对楼上那位入了卓清府又将对战西戎的茶魁姑娘感兴趣。
他们不知,楼上的吉祥并不轻松,连日泡在坊里,翻阅着御书苑的古籍,一边研究一边演练。
云松在旁俨然半个军师架势,帮着剔选记录,不时补充。就是这么紧张的时候,少年抽空看吉祥一眼,还能被搔鬓埋首的姑娘逗笑,“现在我算知道,临时抱佛脚是个什么样子了。”
吉祥扭头瞪他,没空打嘴仗,抽出茶案边另一本手记。
“这是傅先生托人寄来的手记?”云松挑了个青苹果,咬了一口问。
“嗯。”傅济想必听说了京城的动静,给吉祥寄来了这本笔记,里面详细记录了他多年来悟茶的心得。
这本书对于任何一个学茶的人来说,都是千金求不来的至宝,可是吉祥最初收到时却有些失落,因为她最希望见到的不是书,而是她的师父。
再怎么表现得淡定从容,她心里还是会怕呀,还是会希望师父在,哪怕不肯比茶,就站在她身后也好。
穆澈发觉了她的心神不宁,安慰她说正因为傅济相信她,才会如此做。明知是哄她开心的话,但从良朝嘴里说出来,吉祥心情还是好转了不少。
“拘则泥于物,诞则离乎真……”吉祥才念一句,傅济的手记突被旁边一把扯去,“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诶,你别弄脏我师父的书!”
云松狡黠一笑,一面躲着她的手,一面感叹纸上关于茶道的思索与记载,简直星河漫衍到惊人的地步。
吉祥过了打闹的年纪,不与小孩儿一般计较,蜀东流也不藏私,便歇了口气,随他看去。
一个进来添水的见习小姑娘看见这一幕,出去后和同为新人小姐妹们惊叹:“茶魁姐姐和云公子的感情真好呀,我听说卓清侯爷把茶魁捧在手心儿宠着的,这样居然不吃醋吗?”
“要我说是侯爷大度……”
“什么呀,有了卓清侯这样的男人,换你你会有别的心思吗?”
几个小姐妹一阵咕咕哝哝,忽听一道清丽的声音插进来:“侯爷吃不吃醋我不知道,他倒是吃茶来了。”
几人惕然回头,就见一个高挑的红袍女子背着手看她们笑,女子身后一位扇遮月锦的男子隽逸端方,沁了泉香的声音极是动听:“她在楼上?”
“姑娘在上头呢。”过来帮忙的袍儿笑应一声。
男子点头上楼,拾阶行了几步,侧身收扇子虚点袍儿:“再胡说,明儿告诉了国公罚你。”
袍儿吐吐舌头,等人影消失,扳着脸转头吓唬人:“听见没有,再胡说,告诉了老爹罚你们!”
“他、他就是……”年在少艾的小姑娘们目光怔直,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把你们茶魁姐姐捧在手心的人呐!”袍儿笑着接口。
穆澈上楼敲了门,云松见侯爷过来,连忙正形,识趣地出了屋子。
吉祥正练得乏味,看见他眼色盈亮。穆澈顺手在女子微乱的鬓角抿了几下,手臂撑在相隔的矮几,“不知是否有幸品一盏姑娘的手艺?”
“你等等。”吉祥洗净手,换了一个鸣叶盌,将扶芳叶与薄荷桔梗等料配齐,湔水三沸,勺取煮饮。
穆澈瞧着她的动作,无声而笑。
吉祥问:“你笑什么?”
她的视线根本不在这边,穆澈奇道:“你怎知我在笑?”
吉祥小鼻子里发出近似“哼”的一声,“我耳朵灵着呢。”
穆澈笑意悠远:“我想起从前你也这样为我煮茶,还打湿了我的衣袖。”
是有这么回事。吉祥想起那时候自己多么小心翼翼,又有多么笨拙,也不由笑了。
两人安安静静的,一个煮茶,一个静候,自有水泼不进的默契。穆澈视线流转,看见一案的茶书笔记,为免给吉祥增加无谓的压力,只字未问。
待扶芳饮成,他端在手心呷了一口闲话:“禅古斗茗,历来有个挂茶旗的规矩吧,想好写什么吗?你说,我写。”
吉祥已经想好了,“当初第一次代表葭韵坊上鹤心楼斗茶,坊主也是让我自己想四个字,那时胡闹,就写了……”
说到这儿,她有些不好意思。穆澈追问写了什么,吉祥清凌的目光晃了晃,略带腼腆地说出四个字:“吉祥必胜。”
穆澈眉心向两旁舒展:“胜了?”
“胜了。”
穆澈点点头,一点没有笑话她的意思,“好,就写这个。”
·
青色茶番飘扬在鹤心楼顶,上濡四字飘逸隽永,又蕴含着莫可胜当的气势。
高楼飞檐上,是京中各大茶坊积年的胜战名签,一排一列皆为历史见证,朝风拂过,交韵作响;楼底下则是围观如堵的百姓,报茶人从说书的蒲老变成了宫中掌司,而老蒲同百姓们一齐挤在茶楼下,仰望着茶旗上“吉祥必胜”四个字,没有一人觉得幼稚。
因为他们此刻的心情,和旗子上的字一般无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