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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那日他跪在她的床前替荀旸陈情,荀旸乃是日月星辰所化的仙胎,天生便是个天赋异禀的奇才。
第十七章
成佛成魔全凭他一念之差罢了,便是这样的天纵奇才若是执念太盛,难免会遁入魔道成为威胁四海八荒六合的魔尊。她除却是荀旸的妻子,还是黅霄宫的帝后荀元氏,这四海八荒六合的生灵皆是系在勾陈帝君手中,韩林神官恳求她以苍生为己任陪着帝君。
自凯旋归来,天族要忙的事儿太多,多得荀旸都连自身也是自顾不暇,是以他们之间聊天谈话越来越少,许多事皆被他忽略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元安阳连瞧他的眼神变得疏离,仿若不欲再跟他有何干系。
曾经相爱的夫妻却落得如此下场,着实天意弄人!他素来自傲,自觉无需为不曾干过之事辨析一二,却忽略了元安阳身为妻子的感受,让她独自一人面对那些离经叛道的谣言。因着小产之事她已然筋疲力尽了,她说累了,跪在地上哭着求他撰写一纸休书放过彼此。
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她洒脱抑或是欲擒故纵,休书求不来,她便执意前往梵天游学,他杵在门框处细看她不慌不忙地收拾细软。她坐在“霜华台”仔细收拾属于自己的行装,诚然她的行装并不多。
初嫁之时,她抱着那头盘瓠犬入宫的,如今要离开才觉自己在黅霄宫犹如一个匆匆过客。很快她便能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宫外的神女仙子巴不得闯进来,而她却在这儿死过一回了。当日她多想跟着腹中那个短命的孩儿一并离开。
这些年因着成了亲她的三千青丝便没再放下过,阿娘昔日总说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说多了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是个没心没肺的神仙。何以今日笑着笑着就哭了?
“帝君若无旁事,烦请移驾,妾身要歇息了。”不知为何,在她摘下那枚琉璃戒之时,她分明感觉到他的身子抖了抖。
“本帝君……送公文玉牒于尔。”他嘴里虽是说着要把公文玉牒给予她,奈何握着玉牒的手却始终不肯抬起。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惧怕是何种无助的感觉。“安儿,自我娶尔之日起,从未干出有负尔之事!”
“这有又何妨,无又何妨?诚然帝君无需跟妾身解释,帝君也合该回勾陈殿了。”元安阳直截了当地摊开手掌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尔倒是说清为何这般决断!说走就走,尔终日便是这般恣意妄为。” 一想到她会离开,他就难免飞眉深锁,整个平静的心湖便觉得烦躁不安。
“帝君终日便是这般恃才傲物。我看你便忆记起那具银白的小小龙骸。夫君、父君皆与你无缘,你当好你的帝君便是。”她以为死心了便不会再痛,而他显然不欲放过她。孩儿之事犹如一道难以愈合的疤痕,生生地又被揭开好不容易结好的痂。
“那女胎并非尔独自一人,她也是我的血脉!”荀旸不自觉地提高嗓音。那个女胎除却是她的,也是他的血脉,他激动地掐着她纤细的手臂。
“原谅?我自问没这个资格。”她苦笑看着他,这般可恶的夫君她不要总可以吧?
“安儿,原谅我可好?”他懊恼地闭目片刻,耐着性子道。 “尔素来知晓我深爱尔,我不欲尔弃我而走。”
“莫要再说了,我累了。你我本就是理念不合,合该仳离成全彼此。一场烽烟,你依旧是帝君,可我却没了女儿,你能还我什么?!尊荣吗?我不要,我只想过平淡的日子。”为了仳离之事,她哭过、闹过,甚至连最为不屑的割腕也干过,他还想如何折磨她?
她执意如此,他只得退而求次地说遣派侍卫于她,她嗤笑一声还道他委实大方,竟无惧她与那侍卫日久生情,而他不过淡漠地道:“最好如此。”
她以为在梵天便会忘却颢天的一切,奈何他在她身上烙上太深的印痕,纵然一盏清茶也似乎带着他的气息,更莫说每每经过木兰花树便总感觉他仍旧在身边。
眼前分明站着的是黅霄宫主事神官一职的韩林神君,而她眼眸里却如看到那个冷情真皇般,蓦然回首才惊觉她这一身最美好的岁月皆是给予了这个神君。她有点明白单柔那时为何会一叶障目地执着为飞鸿神君守身,那股喜欢的人不在身边的哀恸不时侵蚀着她的思绪。
待得她刚踏入梵天之境,迎面而来的却是他因着日夜兼程的憔悴脸容。他扯得她手臂发痛,她蹙眉挣脱无能,最后他纵然是一身怒火,但仍旧紧紧揽着她不许她挣脱,恁凭她哭湿了他的衣衫,而她很是记得身子被他有力的手臂紧紧搂着的温暖,那时她才知他原是瞒着一众仙僚偷偷追来了。
他开口第一句便是“奉帝君之命,前来保护爱妻。”,期间竟把那枚被她留在黅霄宫的琉璃戒重新以银链穿上,认真地挂在她的脖子处。
从那日开始,两人似乎刻意避开黅霄宫的一切。往后的三百年他会每隔一个月便借着听佛法到梵天陪她,闲时腻在一起各看各的书,忙时便由他洗手作羹汤。他在灶台忙碌之时,她既不搭手生火也不打下手,只会捧着课本杵在灶台不是鬼鬼祟祟伸手去掰半份生的瓜果来吃或是捻起做好的菜入口。
他,似乎很能招惹桃花,除却一直对他念念不忘的姬灵上神,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