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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再难也要去试一试。
中午,沈青禾自己煎了牛排,炒了意面,装在保温盒里,带去医院。
钟樊下班回到办公室,一脸莫名其妙:“你给我做这种东西干什么?”
沈青禾托着下巴笑:“让你吃啊。”
钟樊:“医院里有食堂。”
沈青禾:“你吃了那么多年的食堂,还没够吗?”
钟樊:“你是不是在家太闲了?”
沈青禾:“……”
钟樊在沈青禾的注视下,用叉子拨了块牛肉,尝了一口,撇了撇嘴,说:“你还是自己吃吧,我下楼买碗面。”
沈青禾:“…………”
真的好难啊。
沈青禾刚迈出第一步,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她们彼此早已习惯了保持在舒适距离之外。
不然还是算了吧。
沈青禾心酸的吃完自己做的饭,下楼扔垃圾,在花园的公共长椅上坐了一会儿,老远看见贺航推着詹荟在花园里散步。
詹荟的憔悴令沈青禾不忍看。
沈青禾朝相反的方向缩了一下身子,希望不会被注意到。
詹荟的轮椅停在了她的身边。“青禾啊。”
沈青禾强撑笑容:“阿姨。”
她想,詹荟也许并不想看见她怜悯的姿态。
詹荟点点头,对贺航说:“你陪陪青禾吧,让你爸下来接我。”
贺航:“我先送你上去。”
他看了一眼沈青禾,说:“你等我。”
他们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等待的空隙中,沈青禾扒拉手指算了算,准确的说是五天半没见。
贺航的状态倒也还正常。
不过他本来就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
三分钟后,贺航下楼,坐在沈青禾身边。
谁都没说话。
沈青禾主动向他靠近。
他握住了沈青禾的手。
沈青禾感受到他手心在微微的颤抖,更加用力的回握住他。
贺航说:“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沈青禾:“无论如何,你要照顾好自己。”
贺航与沈青禾的微信聊天只剩下一连串的“早安”、“晚安”。
十月二日,北京迎来了大降温。
沈青禾早晨起床,出门跑步一圈,瑟瑟发抖,回家就翻出了厚实的外套。
贺航今天没有来消息。
沈青禾等到了上午九点,也没等到他说早安。
她焦躁的在家里转了几圈,然后动身去医院。
詹荟之前住的那间单人病房空荡荡的。
沈青禾问护士:“人呢?”
小护士委婉地回答:“人今天凌晨走了。”
沈青禾恍恍惚惚,到钟樊的办公室,一言不发坐下了。
钟樊百忙之中抽空来看她一眼,终于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别老往我办公室跑了!你成天游手好闲的不无聊吗?你能不能去找点事做?”
沈青禾抬起头,认真看着她,说:“妈妈。”
钟樊被她的眼神吓住了,问:“你怎么了?”
沈青禾红着眼眶笑了笑:“没什么,我爱你。”
沈青禾说完就头也不回跑了。
钟樊迷茫地追出几步,心里纳闷——“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太阳落山之后。
贺航打来电话,说:“明天我要带妈妈回雅西安葬。”
沈青禾想也不想,问:“你在哪?”
贺航说:“我给你发定位。”
沈青禾打车,顺着导航找过去。
那是一片别墅区,是他们家早年在北京置办的房产。
贺航的那一栋房子黑黢黢的,没点灯。
沈青禾走进了,发现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烟。
刚刚降温,所有人都还不适应。
贺航就穿了一件薄T在风中,烟灰簌簌的落下。
地上一堆烟头。
沈青禾走进了,闻到刺鼻的劣质烟味。
天色太暗,脚下好像踩到一个什么东西。沈青禾弯腰把它捡起来,居然是贺航的手机。他的手机明显经历过暴力摧残,屏幕碎得像蛛网。
下午的时候,网上通报了詹荟的讣告。
新闻记者们闻风而动,一个下午,贺航手机上七十多个未接电话。
贺航带她进屋。
詹荟的黑白照片依然是不苟言笑的模样。
沈青禾在贺航的引导下,完成吊唁的仪式。
沈青禾:“贺叔叔呢?”
贺航:“在楼上。”
沈青禾:“我陪你一起回雅西?”
贺航拒绝道:“不用。”
他把门口的烟头扫进垃圾桶里,说:“雅西会很乱,他们都盯着我妈手里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