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等物品悄无声息融入士族之中,润物细无声地改善着他们的生活方式。
今日何进开了一瓶葡萄酒,按照听说的方式醒了酒,亲自在两人的琉璃杯中倒上些许:“说起来,为兄还要多谢子苏的葡萄酒与那美味佳肴。来,为兄先敬子苏一杯!”
语罢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倒翻过酒杯来:“为兄干了,子苏随意!”
糜荏忙道“不敢”,也跟着一口饮下杯中酒,而后将酒杯倒置过来。
两人相视大笑。
等重新坐下,气氛愈发熟络。
糜荏长袖善舞,与何进闲聊自然能把握好最佳的度;而何进虽好面子,却是大方之人,姿态也不若十常侍高高在上。
大部分时间是何进在说话,糜荏便是认真倾听模样;
等何进询问他是如何发明葡萄酒、九连环、魔方、香露……等物品,糜荏才言简意赅地表示这些并非是自己发明的,他也不过是从民间奇人处改良而得;
而后便是理所应当的相互吹捧环节。
何进夸赞“我见子苏貌胜宋玉”,糜荏便回“何大哥更是伟岸英武”;何进说“子苏品性端庄”,糜荏便回“何大哥更是德才兼备”……总之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整场宴会,主宾皆欢。
……
至于此时,荀爽府中。
荀爽这会正在喝药。上一次他在朝堂中被气倒后,身体一直没有大好,时常就会咳嗽。大夫说是郁结于心,需要静养。
辞官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原本好奇糜荏入京的打算,一时犹豫难下决心,如今又因天子亲政的消息而倍感振奋。
见他咳嗽着,荀彧便道:“还请世父一定要保重身体。”
荀爽摆摆手:“无碍,文若不必担忧。”
他看着屋外灼灼阳光,表情悲悯。“往年七月流火,而今烈日愈演愈烈,想来是有大祸将生,天下危矣。也不知陛下亲政,能否稳住这朝堂……”
他说着,又道:“也不知何方圣人,得以劝说陛下亲政。”
荀爽今年五十五岁,自觉留给他的时间已所剩无几。除去躲避党锢之祸的时间,他在朝为官十余载。这十多年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期望天子亲政,也曾多次进言,却始终无能为力。
正是这般情况,他知道天子不可能自己生出亲政的想法,必是有什么人以他们所不知道的方式说动了陛下。
他叹息道:“真希望能见一见这位圣人啊!”亲自表达一下对他的感激,以及敬佩。
荀彧沉默,许久不语。
他的指尖轻轻搭在膝盖上,脑中一点点浮现出一个身影来。
“文若很快便会知晓我为何而来。”
那日湖边垂钓,糜荏如是说,原来是这般打算的么。
只是他是真的想要辅佐振兴汉室,还是另有所图?
糜荏这个人,荀彧还不够了解,便无法轻易揣测这个答案。
见荀爽面带向往,荀彧才轻叹道:“世父,文若或许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荀爽将疑惑的目光放到这个优秀的侄子身上。
他并没有质疑荀彧为何会知道这个答案,而是道:“文若但说无妨。”
荀彧敛眸。
他的睫毛浓密又长,在他如玉的脸庞上投下一片阴翳,正如他心中那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
“也许,是糜荏糜长史。”
作者有话要说: 啊前天和昨天吃瓜都吃high了甚至没有码字,我忏悔qaq
猹若被撑死,没有一个瓜是无辜的!!!
感谢在20200628 13:00:01~20200701 15:56: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啊嘟 2个;归意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苏、人烟寒橘柚、星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血の食尸鬼 22瓶;阿择、月宁伊 10瓶;从此以后 5瓶;萧翎、听雨吹风、鱼戏莲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六章
这日糜荏与何进相谈甚欢。等到离开时,何进亲自将他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去。
翌日当值,与天子的赌局继续。
这几日刘宏手气不佳,输的很惨。原本的一百二十个时辰时辰又增加到了二百一十个。
输输赢赢,赢赢输输——他那该死的亲政又何时是个尽头啊!
刘宏无数次后悔当时的他,为何要手贱与糜荏打赌。若不是那个赌,他先前也不至于赢了这么多天,却还要偿还赌约。更不至于如今一直输,使得好不容易缩减的时间再度延长!
刘宏沉沉叹气。
他看着手中略显凄惨的牌,忽然灵机一动,“啪”地将牌拍在桌面上笑道:“爱卿,这局是朕赢了!”
糜荏看了牌一眼,才抬头瞧着刘宏:“陛下?”
刘宏瞧着他脸上的疑惑神色,指着牌振振有词道:“爱卿,朕的牌面凑四种花色,还有不同的点数,理应是朕最大!”
糜荏微微后仰,挺直的脊背轻靠在木椅上,修长有力的指尖轻点桌面:“陛下的意思是,您的这幅不成对、不连贯的散牌,赢了微臣的红桃同花顺?”
“对!”刘宏笑着点头,“朕就是这个意思!”
“微臣明白了,”糜荏恍然,“陛下是想更改赢牌的规则,先前的规则全部作废,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对吗?”
刘宏飞快点头:“不错不错,爱卿觉得怎样?”
糜荏笑了一下。
然后在刘宏期待的神色里道:“不怎样,陛下。”
刘宏的微笑僵在嘴角:“……嗯?”
“微臣以为规矩就是规矩,陛下。”他一点点隐去面上微笑,淡道,“既然订立规矩,那便要遵守才好。否则朝令夕改,又有何益?”
“陛下现在因为要输了便随意更改规则,那微臣与陛下的赌约也可以不作数,对吗。”
刘宏再也挂不住脸上的笑容。
糜荏站起身来:“若是如此,那这牌局又有什么继续进行的必要?”
刘宏讪讪摸了摸鼻子:“额……朕也就是随口一说嘛,嘿嘿,随口一说!”
至于原本想要顺势同糜荏说的一些偷懒耍赖的话,这会也不敢再提了。
糜荏却没有顺着台阶给天子递梯子。
他漫不经心躬身行了一礼:“陛下是天子,天子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陛下若是不想履行赌约,不履行也便是。横竖都是天子一言九鼎,微臣不敢有异议。”
“爱卿所言十分有道理,”刘宏尴尬笑。他走过来扯了扯糜荏的袖子,“欸,爱卿站的累不累,快坐下罢,咱们继续打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