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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气了?
    于是刘宏赏了些字画赠与糜荏,想让他的心情好一些。
    他前脚赏了东西,张让后脚便听闻此事。登时喉头一哽,差点呕出一口鲜血来。
    他紧紧咬着牙,恼怒地想:不行,糜荏这奸贼对于陛下的影响着实过大,他必须想个办法隔开两人!
    于是接下来几日,天子都没有见到糜荏。
    但凡他命人去唤糜荏时,十常侍总会有人出现在他面前,请求与他玩牌或是如以往玩耍。与此同时,他书桌上弹劾糜荏的奏折,愈发厚重。
    ……
    弹劾的奏折飞了几天,文臣们就是再迟钝也都听说了此事。
    他们当然看得出这是尚书台官吏对糜荏的发难,也大多明白缘由。
    毕竟大家先前都听说荀司空组织品茶宴时,张让麾下的武将包围了荀府意图捉拿众人,此事最终是靠糜荏化解的。
    想来糜荏正是因此引发张让不满,方才有如今弹劾。
    但若仅是如此,十常侍又未免有些小题大做。这糜荏巴结了他们这么久,送了那么多昂贵精美的东西,用得着下这般狠手?
    众人猜测着嘀咕着,面上还是波澜不兴,不敢多做议论。
    三公倒是上门为那日的“品茶宴”道了歉,而后才听糜荏说了十常侍争对他的真正缘由。
    三人齐齐震惊,都不知接下来自己是怎么走回去办公的。沉思两日,又与亲近官吏商量之后,终于鼓起勇气,在休沐日前请求拜见天子。
    他们在朝堂之中苟且多年,碌碌无为什么都做不成!唯独今日他们豁出去了,他们要为糜荏正名,不能再让十常侍迫害这等正义之士!
    不管众人是何想法,很快便至休沐日。
    许是朝中风向之故,原先亲近糜荏的十常侍一派官吏在这日全部消失了,只有糜荏一人悠然拎着鱼竿前去郊外钓鱼。
    而后在出门时遇见了他的同窗好友,任嘏。
    任嘏是周瑜的琴艺先生,听闻此事后便忧心忡忡地前来拜访糜荏。见他非但没有被影响,甚至还泰然自若地命侍从驾车前去郊外,不由急道:“张让想收你为义子,这是真的吗?”
    糜荏示意人先上车,等马车驶出城门,他才颔首:“嗯,是真的。”
    这当然是的,早在他入京时便做好这一打算了。
    倘若他是十常侍,见旁人在天子心中的地位与日俱增,要么拉拢这个人,要么除掉这个人。如何拉拢,最合适的便是姻亲。
    但十常侍没有后代,那么最佳方案便是认他为义子,由此将他们的利益捆绑到一起。
    任嘏急的不行:“这竟是真的!这可如何是好?你若是拒绝他们必将怀恨在心,你若是同意老师又会气恼……哎呀子苏,你怎么还有心思去钓鱼啊!”
    糜荏失笑:“不然呢,其实昭先不必心急,我心中有数。”
    见他确实胸有成竹,任嘏心下慌乱也去了大半,慢慢镇定下来。
    其实他并不是冒失之人。倘若此事发生在他身上,他亦不会如此慌乱。但正是发生在糜荏身上,他才有这样的反应。
    两人很快抵达郊外湖边。
    糜荏递给任嘏一根鱼竿,自顾串好鱼饵抛了竿,便从容地钓起鱼来。
    任嘏提着竿,皱眉道:“如今十常侍骤然发难,我等难以招架。子苏之意……”
    他听到了糜荏的回答:“嘘——”
    “鱼,已上钩。”
    也正是这个时候,天子终于召见了张让与赵忠。
    昨日傍晚听闻三公述说百官弹劾糜荏的真相,刘宏其实是不相信的,他完全不能理解此事的发展。
    不就是糜荏不想认义父么,张让至于么?
    但等刘宏辗转反侧一夜,今早逼问身旁内侍得知,这些日子的确是张让与赵忠命他拦着不许糜荏来见他时,他坐不住了。
    饶是如此,他们之间的情谊依旧太过深厚。是以刘宏没有直接发难,而是拉着他们的手疑惑道:“阿父阿母,你们为何不让我见糜爱卿啊?”
    张让与赵忠对视一眼。
    张让先开口道:“陛下,这其实是我们的失职。”
    刘宏茫然:“失职?”
    张让冠冕堂皇道:“正是如此,陛下。是我等未曾彻查清楚便将长史之位卖与此人,竟使得如此奸险小人入朝祸乱朝纲。”
    刘宏更茫然了:“……啊?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啊?”
    张让沉痛道:“陛下,近日弹劾糜荏的奏折您应当都看到了吧?”
    见天子点头,他又道:“此人虽是面目清俊,实则穷凶极恶,人面兽心。臣已查清他在乡中的这些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是朐县出名的恶霸啊!”
    “想不到我等竟被此人蒙蔽犯下如此大错,还请陛下恕罪!”
    赵忠也道:“即便陛下怪罪,我与张常侍亦不能再放任他他祸害于您!”
    “还请陛下下旨,将此恶人捉拿归案,择日问斩给朐县受苦百姓一个交代!”
    “……”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扭曲着糜荏的过往,完全定下了他的罪证,全然没有发现上座天子异样的表情。
    这几日刘宏总是收到他人攻讦糜荏的奏折,本就烦得要死,完全不想看也不想听。且因为这些事,糜荏这几日没有陪他打牌,而他无论找谁都不如糜荏有意思,心中痒的要命。
    连日的积累,刘宏已处于爆发边缘。这会听闻两人规劝,终于勃然大怒。
    “什么人面兽心,什么穷凶极恶,朕与他日日相处,朕难道会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对着张让怒目而视:“不就是不愿认你做义父吗?他不愿意便不愿意了,你用得着这么逼他?”
    “他今年方才及冠,比你们小了将近三十岁!他年纪轻轻父母双亡,只身一人背井离乡,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刘宏怒吼,“他已经这么可怜了,为何你们非但不同情他,还要这般为难他?!”
    “他什么都没有了啊,只有朕!可是现在,你们就连他最后拥有的东西都要剥夺,你们于心何忍啊!”
    他暴跳如雷地痛斥着、咆哮着,看的张让和赵忠瞳仁紧缩,就连心脏都疯狂跳动起来,好似下一瞬就要蹦出胸膛。
    “你们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你们是那样宽容仁慈,那样善解人意!可是现在的你们呢?你们何等刻薄恶毒,何等面目可憎!”
    刘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痛心疾首地看着两人,“……是什么让你们变得如此陌生?是富贵,是权势,还是朕对你们的无限容忍?!”
    张让与赵忠都被骂傻了。
    尤其是刘宏最后的一句话语落下时,两人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都在细细颤抖。
    至于原先想要诋毁糜荏的话语,也全部都卡进喉咙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