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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所以他一直克制着对糜荏的好感。可是喜爱这种东西,不是他想要克制就能消除,想要隐忍就能忘却的。
    他的口中尝到了一点苦涩,终究是道:“侄儿不求回报。”
    “子苏不知侄儿心中爱慕,这所有一切是侄儿自己想要做的,与子苏无关。”
    他喜欢糜荏,并不期待糜荏能回以同等感情,只是因为爱慕本身而已。
    所以他不求回报。倘若糜荏始终不能回以同等的感情,甚至还要用鄙弃的目光来看他,那他不如永远沉默,不告诉糜荏这些真相。
    只要糜荏不忘初心,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就可以了。他愿意跟随着这个人,为他披荆斩棘,做他的手中剑身前盾,看他最终创建一个他们想象中的国度。
    就像追随冬日暖阳,仰望高天孤月一样,或许静静看着就能心满意足。
    “不论结果如何,”他微微笑起来,“彧甘之如饴。”
    两人这番谈话,糜荏自然不知。
    他这会正将管宁与任嘏引入糜府,坐到管家备好的美酒佳肴前。
    他给自己与两名好友倒上酒,许久不见自是有许多话想说,正好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气氛正好。
    糜荏见两人面上都挂着久别重逢的笑,有些吃不准自己到底要不要打断这分温情,话语难得带了一分踟蹰:“其实……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诉两位。”
    “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糜荏下意识用指腹摩挲着酒杯,眼中带上了几分温柔,“不过就是,我心中有了爱慕之人。”
    “哦?”管宁怔了一下,很快拱手笑道,“恭喜子苏,看来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喝上子苏的喜酒了!”
    他已成亲,妻子儿女目前都在家乡。因为糜荏在信中说目前还不确定将来是否会离开京洛,便没有将妻女带过来。听闻这话不禁有些思念妻儿。
    却不想糜荏竟然摇头:“嗯……喜酒,可能喝不上了。”
    “嗯?为何啊,”任嘏下意识看了管宁一眼,见各自眼中都浮现出惊讶神色,下意识问道,“难道那位姑娘不愿意嫁给你?”
    这可真是天大的怪事,哪位姑娘啊,居然看不上他们子苏?
    这不管容貌、地位、品性,子苏都是人中龙凤吧?在他看来子苏不说比得过全京洛年轻人,至少能打过九成吧?再说身居国师之位,还有兵权在手,深得天子宠爱……不管怎么说,没道理不愿意吧?
    莫非这姑娘是什么顶级士族,因为出身看不上糜氏?
    糜荏道:“他并非是姑娘。”
    管宁闻言震惊,忽然失声叫道:“子苏,你——”
    糜荏见他猜到了,微微笑了一下,颔首称是,“幼安,我没有在说笑。”
    管宁细细观察着糜荏的神色,心中波涛骇浪。
    见他神色清正、目光坚定,绝不是如今喜好亵玩男风的那些个纨绔子弟般猥琐鄙陋,心中愈发沉甸。
    他倒不是厌恶这一点,毕竟子苏是何为人他很清楚。只是因为骤然得知这件事太过震惊,以及担心。
    无他,子苏想要在这乱世中夺取一席之位,甚至称王称霸。他出身本已不佳,一个弄不好,喜欢男人这一点岂非会成他抹不去的污点,在将来引发无数士族攻讦?
    任嘏却还没想到这一层,正皱了眉复杂地看着糜荏:“子苏,你老实说,那姑娘是不是已为人妇?”
    “如此一来,就算你是认真的,倒也不必继续执着。”
    太惨了吧,他们家子苏好不容易动心一回,那姑娘居然已经嫁为他人妇?
    任嘏不由自主想起两年前,自己在游历时偶遇的一位姑娘。
    当时他们碰巧在一座亭中避雨,他对那姑娘一见倾心,后来才知对方早已订亲,不久便嫁做人妇,心底油然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与哀伤。
    “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他拍拍糜荏的肩膀,“看开点吧,子苏。”
    总不能靠着权势将人抢过来吧?这般行径绝非君子所为,反与强盗无异,未免太过缺德。
    糜荏哑然:“……”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与任嘏多年的默契在这方面似乎不怎么样。
    只能无奈道:“我心悦之人并非他人妇。”
    “我喜欢男人。”
    任嘏手中握着的筷子啪嗒掉落在桌上。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糜荏,整个人呆若木鸡。
    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不过是喜、喜欢男人嘛,其实,其实也不算什么吧……”
    糜荏起身行了一礼:“昭先,幼安,你们两位是我最亲近的好友。你们若是心中在意,其实也没什么,今日就当只是我们三人许久未见的叙旧。”
    “若是不能接受,那今日便吃好喝好,等迈出这道大门好生睡上一觉。等睡醒后就当大梦一场,随意忘了此事。两位千万莫要因为接受不了我个人的一点喜好,而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两位随意。”
    在意识到自己居然喜欢上荀彧之后,他便不打算隐瞒任嘏,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对方。今日管宁也在,正好。
    毕竟就算现在瞒着,以他们亲厚的友情,将来大概率也是瞒不住的。不如趁早说出来,任嘏与管宁能接受最好,不能接受也不耽误他们时间,早些分道扬镳才是对双方负责。
    毕竟他不可能因为他们的反对,而违背内心的真实感情;他们也不可能因为与自己的友情,而改变心中对此事的看法。
    就是发现的稍微晚了一点,当时寄给管宁的信件已经送达对方手中。不然本可以一同写在信中,不必叫他白跑一趟。
    见糜荏正色行礼,两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犹豫与震惊似乎给好友带来了一点伤害。
    任嘏叹了口气:“哎,子苏何须如此言重?难道我们之间的交情,竟浅薄到会因你喜欢男人而烟消云散吗?”
    糜荏笑了笑:“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委屈自己。”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你又不是第一个。”任嘏安慰道,“正如历史上鄂君绣被、龙阳之好、分桃之好……不也都能成为一桩美谈吗,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管宁也道:“是啊子苏,我惯来将你当成亲弟弟,以你为骄傲。只是喜欢男人而已,并非作奸犯科,我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听罢两人安慰,糜荏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总算安稳落在地上。
    他又朝着两人行了一礼,面上总算恢复了笑容:“多谢两位体谅,我还以为今日真要因为此事与两位分道扬镳。”
    任嘏认真道:“子苏坦率,也是因为在意我等才说出来。不过还是希望子苏能多信任我们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