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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剑应声而断。枪/头去势不止, 狠狠砸在地面上,甚至将坚固的青石板地都砸出一个蜘蛛网般碎裂的石坑!
    □□挥舞气势如虹,在场众人无一不被震撼心神,齐声称赞道:“好枪!”
    赵云收枪而立。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把长/枪,只是握在他手中,便感觉其中杀气凛然:“主公,云喜欢这把枪!”
    “如此神兵利器, 确实十分适合赵云。”
    钟繇思索道:“主公, 这种枪头是否可以大量锻造?”
    糜荏颔首:“可以。”
    这把枪的枪头是用他工坊中锻造的合金制成, 比如今的铁器硬度高, 可以斩金断玉、削铁如泥。
    钟繇眼中微喜:“恭喜主公, 届时可组建一支骑兵队伍,每人配置一把这样的长/枪!”
    糜荏颔首而笑。
    被钟繇说中了,他就是要组建一支全部用上这种合金□□的骑兵队伍。全军至少两千人,配以长/枪与好马,必能在平原之中所向披靡,令对手闻风丧胆。
    众人便又四散开来,或煮酒言欢,或品茗咏诗,或是绕着赵云及他手中□□啧啧称奇,一派闲适之景。
    糜荏听着他们略带欣喜的声音,悠然吹了吹手中捧着的热茶。
    茶香袅袅。热雾氤氲升腾之间,他不由想起十五日前发生的那一段事。
    当时刘宏听信张让谗言一怒之下将他唤去内殿,质问他是否生出不臣之心。
    他自然否认。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刘宏只是被激怒了,便微微红了眼眶了,用执着而失落的眼神凝视刘宏。他只说了一句话,便打消了刘宏的大半怀疑。
    他说:“陛下您忘了,祭天请神是您亲口下令要臣做的,出征冀州亦是您亲自下的旨,这场伤寒杂疫更是您抽不出空来方才命微臣处理的……难道就因为微臣不想您失望,而将这些事都办的完美,乃至于被小人诽谤,您就要怀疑微臣对您的忠心吗?”
    刘宏沉默了。
    理智告诉他糜荏说的没有错,但情感上听到蹇硕上报民间对糜荏的追捧时,他着实是被气坏了。
    民间只闻糜国师而不识天子?这太过放肆!他是天子,糜荏不过只是他的臣,他要他生他便生,要他死他便死!
    天子之塌岂容他人鼾睡?哪怕这人是他的糜爱卿——也不可以!
    可是他的糜爱卿,在被他一手捧到如今的地位、品尝到了权力甜头的之后,便当真开始觊觎他座下之位吗?!
    张让见状,心焦不已。
    功高震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可偏偏这贱人十分了解陛下,又巧舌如簧。若是再让他说下去,陛下如何还会怪罪他?!
    错过这个机会,也不知还能不能等到下次,心悸之下张让忙疯狂给三名道人使眼色,要他们劝劝陛下。
    是的,多次被教做人后,他自己是不敢明着对付糜荏的,生怕这斯跳起来反手捅他一刀。只能期待陛下的这三名新欢,有足够的手段了。
    “民间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三人中那名叫李道仙的黄袍道人收到张让的示意,率先嗤笑道,“为陛下办事之人那么多,皇甫将军,朱将军,何大将军哪个不能将事情办得极为圆满?却唯独只有糜国师被人推崇,岂非正是说明糜国师您有问题?”
    糜荏闻言冷笑。
    李道仙说罢这话,正自鸣得意着呢,忽然见糜荏快步走到自己面前。他下意识生出不详的预感,正要怒斥于他,右脸传来一阵大力。
    殿中陡然响起“啪”地一声脆响,李道仙在巨力之下“噗通”一下摔倒在地,耳中轰鸣不止,剧痛之下整个人都傻了。
    待到耳鸣渐退,李道仙这才听得上方有人用凉飕飕的语气道:“这一个巴掌到底拍不拍得响,想来李道人已有所体会。”
    李道仙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被打了?被看着就弱不禁风的糜荏打了?!
    口中满是腥甜,他“呕”地吐出一口混合着血液的涎水,里头竟赫然还有一颗发黄的牙齿!
    “你、你,你!”李道仙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糜荏,话都没讲完就被气得七窍生烟,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缓过来豁然厥了过去。
    殿中旁观的众人:“……”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这出悲剧发生,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直以来,糜荏给众人的印象便是一个温柔有礼、风度翩翩的君子,何时见过他动手打人过?
    ……等一下。他是没动手打过人,但他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手在大殿中杀过夏恽。
    张让等人想到当时殿中茨木的鲜血,登时头皮发麻,一点都不敢再说什么。
    一时之间,殿中只余令人窒息的沉默。
    刘宏瞧着被气晕在地的李道仙,又看看满面冷漠的糜荏,莫名心虚:“……哎,糜爱卿何必如此生气呢,朕也就只是将你唤来问一问啊……”
    糜荏便回首躬身道:“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若是不愿相信微臣,那便拿走微臣这满身荣耀吧!”
    他说着,竟果断辞去国师与都尉之位。而后从容取下头顶官帽,脱去国师官服叠好放在一旁,只着一袭洁白里衣。
    接着毫不留恋,翩然离去。
    这些人嫉妒陷害是真的,但他逐渐功高震主也是真的。他先前就在思考如何在刘宏发难时全身而退,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
    张让:……
    他看着官帽与官服,双目赤红。他完全想起来了,这分明就是他在被打成邪崇时用过的手段!
    好一个糜荏,好一个不要脸的贱人!
    刘宏呆住了,怔怔瞧着糜荏脱下的官服与官帽。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明明是把人叫来责问他在民间声望,怎么没说两句话,他的糜爱卿说辞官就辞官了?
    也就没有命人拦下糜荏。
    走出殿门之前,糜荏脚步微顿。
    他转过身来对刘宏一拜道:“陛下,草民既已辞官,接下来的这一番肺腑之言便绝无私心。您若是愿意相信,那便听一听;若是不愿相信,那便直接无视罢。”
    “您身边的这三名妖道居心叵测,所谓的‘灵药’正是五石散,此药或对您的身体造成不可估量的危害。您且听微臣一言,莫要再吸食五石散了!”
    语罢,转身离去。
    他很快回到天师监,换上自己的衣物准备离开皇宫。而这个时候刘宏已回过神来,令宫中侍卫全部前来阻拦糜荏,不准他出宫。
    糜荏被侍卫团团包围,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拔出离他最近的那名侍卫的佩刀,横在脖子上冷笑一声“谁敢拦我”,便在众人面面相觑中扬长而去。
    他径直出了宫门,回到糜府,闭门称病不见任何宫中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