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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事暂且抛开脑后,现在首要面对的,是公孙瓒。
    得知张燕投降,公孙瓒麾下兵马混乱不已。
    他麾下忠属关靖劝谏他道:“将军,如今您的将士都各怀叛离之心,已无力再战,不如随张燕投降吧,至少还能保住性命与基业。”
    公孙瓒闻言勃然大怒。
    他若是要投降,早就在老师卢植劝诫他时便投降卢植了,哪里用得着到如今山穷水尽的地步?
    便于十一月,又集结麾下兵马。而后不顾众人反对,强攻糜军。
    这一次,糜荏甚至没有用阵法,仅令吕布领兵,凭着麾下士兵的精良装备,便轻易打败人心惶惶的幽州叛军。
    公孙瓒兵败,麾下将士大多投降,只余他与几千将士逃回易京。
    糜荏追踪而去,屯兵城外。
    公孙瓒自知必败无疑,便亲自杀了他的妻女,自己于城中引火自焚。
    一代枭雄,终究被烈火吞噬。以大地为坟冢,以漫天大雪为棺椁,沉埋幽州。
    众人望着熊熊烈火,心生感慨之际,糜荏只身前往刘虞墓地。
    “答应要给你报仇,我做到了。”糜荏给他倒了一坛酒,“那么,再见。”
    第一百零五章
    彻底告别刘虞之后, 这一年又将到头。
    屯田与均田制双重保证下,今年又是丰收之年。国库粮食物充盈,流民也因此有了安身立命之地。就连因为战乱而残破的幽州, 都比前两年安慰不少。
    如无意外, 再稳定两年就可以考虑兴修筑水利之事。
    糜荏领兵归去长安时,沿途有不少百姓听说此事,不计天寒地冻赶往糜荏所到之处,下跪感谢糜荏。
    糜荏停下脚步。
    其实可以不管这些百姓。只要他离开,百姓就会随之散去。
    只是当他看着当地一些百姓带着全家老小, 在这样冰冷的日子里,仅是穿着麻布与稻草制成的残破衣物。即便浑身冻得满是疮疤, 还要带着自家种出的鲜嫩白菜、萝卜前来送给将士。
    甚至被推拒之后, 依旧虔诚跪伏在地, 反复解释:“是糜丞相带兵救了我们, 我们就送些自家种的白菜萝卜,不值钱的!”
    糜荏冷淡的内心, 就被撬动了一下。
    在最早的时候,这个世界对于他而言其实只是一个虚假的模拟世界。作为三千年之后的帝国最为年轻的将军,他带着任务而来,会在任务完成之后离开, 如此而已。
    他本无需在意这个世界普罗大众的死活,不必烦恼他的手段需要激进抑或温和。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改变?
    或许是老师同窗的理解与信任, 抑或邻里族人间热情质朴的关切……又或许是最初的时候,他出生时糜氏父母兄弟,叫他感受了与上一世冰冷的家庭完全不一样的温暖宠爱。
    纵使是一块石头也会被焐热, 更何况糜荏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点点滴滴的温暖使得他忍不住珍视起这一切, 想要将这些保留下来。
    早就不是最初的他了。
    糜荏挥手召来麾下,没有驱赶这些百姓,而是令人去取来多余的棉花、粮食、干菇,送给这些乡亲。
    ——他这些年用暖棚培育出一批又一批的可食用菌菇,除了卖给士族,主要也晒干后当做粮草送入军营。行军打仗时煮入伙食中,给士兵们增加鲜味与营养。
    前来此处送人的百余百姓受宠若惊。
    他们是来给糜军送些新鲜吃食的,哪里能反过来接受糜荏的赠与?
    大伙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拼命推拒。
    张辽见自己无法完成糜荏交代的任务,眉头微微皱起。冷峻的模样吓得百姓兢兢战战的,跪倒在地颤抖着身子不敢再说话。
    他倒不是不耐烦,只是天生凶煞长相,眉眼间又过于锋利。郭嘉就曾玩笑他再多打几次胜仗,能有令“小儿止蹄”的妙用。
    糜荏这会已走到他身边。
    他将最前头伏跪在地上的两个老人家扶起:“诸位,军中有所规定,不得擅自收取百姓一针一毫。你们要军营收下你们的东西,那便用这些与你们交换罢。”
    他生的好看,又时常面带笑容,叫人亲近不已。但浑身又散发着疏离的气息,莫名令人不敢放肆。
    于是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与糜军交换了东西。
    他们捧着糜荏留送给他们的箱子,直至两万糜军走的再也看不见踪影,才打开几个木箱一瞧,茫然询问:“这是什么?”
    五个木箱里塞的满满当当的棉花,另外两个,却是干瘪的像是草干一样的东西。
    里头有人在糜军中服过役,惊呼出声:“这是棉花,可以做衣裳,也可以卖钱;另一个是晒干的草菇,用水泡发后可以吃!”
    “这白白的像雪一样的东西就是棉花?!我还只是听说过,据说这个棉花做成的衣服特别暖和,冬天都不用挨冻啊!”
    “那个年轻人是谁,居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们了?”
    先前服役过的那人道:“开始那个很凶的是张辽校尉,另一位特别好看就是糜丞丞相啊!”
    他方才摄于糜荏威严不敢说话,现在却眉飞色舞地向周遭乡亲,述说着自己在糜荏营中服役时的所见所为。
    听得周遭人惊呼连连。
    不少人泪涕纵横:“糜丞相不仅让我们有了安家的地方,还送给我们这么贵重的东西,简直就是活神仙啊!”
    “是啊是啊,”身旁人应和,“我们回去后,要给糜丞相立长生祠,把他供奉起来!”
    “这个办法好,我们村里就一起立吧!”
    “……”
    令人收好那几车萝卜白菜,糜荏继续领兵归去。
    他没有说什么,李傕、吕布几人却微微怔忡,若有所思。
    作为董卓的亲近,吕布与李傕尝过被权势腐蚀的滋味后,其实不大认同糜荏军中的作风,认为他太过严苛。
    哪有军队不喝酒、不抢掠富户和黎庶,过的和苦行僧似的?
    这三年来虽然在糜荏军中收敛下来,他们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更为向往当年跟随董卓时,那些快意劫掠士族的自由日子。
    但是今日,瞧见沿途的百姓一个个感恩戴德、虔诚地献上礼品——虽说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可心中获得的满足感觉,却远远胜于当初的肆意放纵。
    吕布等人在此时此刻忽然领悟到:
    原来习武不仅是为了强身健体,亦或逞凶斗勇;原来参军不仅是为了荣耀加身,抑或劫掠权贵。
    原来最重要的,还是使用这一身武艺去战斗,平定战乱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
    而这,正是身为将士的天职。
    贾诩瞧着两人渐渐认同的模样,微笑道:“两位将军能明白这一道理,便也足够了。”